時之環(11)(1 / 2)

魔主他馬甲過多 嬴天塵 11609 字 8個月前

天穹之上,四道人影隔空對峙。

確切地說,是三位天人堵住了晏危樓一人。

儘管此時晏危樓臉上戴著麵具,但一點也不妨礙這幾人認出他。天人聖者認人從來不是靠臉,而是看神魂與道意。

這幾人盯著晏危樓的同時,晏危樓也在打量著他們。

這三人周身氣息極為奇特,似乎同出一門,或者修行了同一門功法,以至於彼此真氣極為融洽,仿佛同出一源,就連天人領域都完美疊加在了一起。

晏危樓目光裡顯出幾分驚訝。

要知道,但凡能修行到天人境界,必然都已走出了獨屬於自己的大道。

而天人各有各的驕傲,大道隻可獨行,不願屈居人下。天人領域就是這極端的自我與驕傲的體現。

數位天人一齊出現時,要麼都不放出天人領域,一旦放出,也隻會互相排斥,根本不存在敵我之分。正如天人本身的大道,不允許被其他人的大道汙染,失去本身的純粹性。天人領域就是以天人自己為中心的一方小天地。一旦出現其他領域,相當於兩方天地碰撞在一起。

但這三人卻做到了以往從未有過的事。

他們的天人領域彼此融合了。三片不同的小天地完美合為一體。沒有碰撞,沒有排斥,沒有摩擦,一切自然而然。

因此,方圓數百裡之內都變成了他們的領域,如同萬裡深海,連每一縷空氣都像是變成了海水,攜帶著萬鈞壓力,不斷擠壓著身處其中的晏危樓。

他倒也不慌。

這多半是某種使用出來要付出極大代價,或者不能持久的大招。否則的話,上回在大幽王都,差不多是這幾人的主場,他們完全可以用出這一招。

晏危樓饒有興致地細細觀察著這一切,神識體悟著周遭天地間的每一縷大道法則變化,捕捉著那冥冥中的波動。

……在這樣的感悟中,自身境界仿佛每時每刻都在提升,哪怕隻是微不足道。

見他這樣旁若無人,那三人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已是生怒,目光森然。

轟隆隆!

雷聲在天地間響徹,電光劃破天宇。

漫天暴雨隨著雷霆一起衝刷而下,玉橫江水位急速上升,洶湧的洪流掙脫堤岸,向著兩岸衝刷而去。

此時此刻,人命宛若螻蟻。

大地上洪浪滔滔,天穹之上暗沉一片,大片大片的雷海引動天幕一起坍塌了下來,像是無數顆行星齊齊坍塌收縮,原本清明的天空隻剩一片無垠黑暗。

這份黑暗不單單隻是視覺上的,還在不斷向著晏危樓周身侵入,虛幻的夜幕仿佛投影在他心湖之上,那無處不在的黑暗似要將他的道心徹底包裹。

……三倍的天人領域疊加,就連彼此道意都能互相包容嗎?這樣配合下來,其威勢豈止是加強了三倍那麼簡單!

這一刻,晏危樓仿佛重新變成了凡人,孤身一人對抗著整片天地。

有種無法言說的大恐怖。

茫茫無儘的漆黑將他籠罩。

他的意識仿佛漂泊在一個無聲無光漫無邊際的空寂宇宙。

如此下去,最終的後果很可能是心靈在無休止的空寂與黑暗中沉淪。

哪怕隻是一瞬間的淪陷,一刹那的恍惚,對於天人境界而言,就意味著巨大的破綻,最終隻有走向敗亡一途。

不過,想依靠道意境界壓他一頭,讓他道心出現破綻……隻能說幾人想多了。

前世曾真正體會過道種蒙塵、道心破碎,險些被劫火生生煉死,又從天淵爬出,再度磨礪出一顆道心的晏危樓,最不懼的就是這等心靈境界上的比拚。

哪怕此時失去記憶,但境界卻不曾跌落,道心也未受磨損。連晏危樓都不知道自己全盛之時有多強。

他直接閉上眼睛。

意識不斷下沉,晏危樓平靜如深水的心湖倏然間激蕩起來,漣漪泛開,一枚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的道種破水而出。

其上驟然綻放出無量光。

這一瞬,他周遭宛如放出了無數縷如有實質的光輝。

像是熾熱的大日之炎,又像是鋒銳絕倫的萬千刀光,亦或是幽幽澈澈的冷月清輝……這無數縷光輝似乎有千萬種變化,時時刻刻都在發生改變。

光輝之中,無數種異象同時誕生,化作草木生靈、飛禽走獸,萬物生發,蓬勃的生命氣息隨著光輝所至出現在每一個角落,不斷侵蝕著四周的黑暗。

以玉橫江所貫穿的這方圓五百裡為界,此時兩方不同的天人領域碰撞在一起,兩道全然不同的大道氣息於瞬息之間碰撞交織了千萬次。

原本陰沉沉的天空已經被分成兩半。

一半雷海翻騰,電蛇狂舞,充斥著無儘的黑暗與毀滅;另一半陽光清明,光輝萬裡,熾熱的光輝所過之處,有種萬物初始、生機勃發的味道。

地麵上也同樣如此,肆虐的洪流之中,不時有新綠芽苗猝然生出,短短片刻便好似走過了數年時間,化作無數參天樹木,破水而出。滿城青黛之色。

還有不少機靈的人趁機抱在上麵,隨著樹木枝椏一起升上半空。密密麻麻的人影掛在樹枝上,頗有幾分奇妙的和諧。

此時,這片天地儼然已經成為了幾位天人互相交鋒,大道法則碰撞的戰場。

……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戰鬥還在繼續。

——天人聖者,非但體內的真元源源不絕,自成循環,還可隨時攫取天地靈氣,再加上神魂不滅,血肉重生,隻要受傷不重都能很快愈合,除非精神上產生疲勞,不然就能一直戰鬥下去。

因為幾人的大戰,這片天地儼然與外界分割,成為了另外一方世界。

春夏秋冬,四時之序顛倒混亂。

雷霆、暴雨、飛雪、烈日,種種天象隨著他們的戰鬥在天地間演化。

晏危樓終究是一個人,且體內還有當初穿梭時空未痊愈的內傷,麵對這三人聯手爆發出來的威力,本該不敵。但不久前王都一戰,這三人同樣傷得不輕,如今趁著傷勢未愈也要來拿下晏危樓,相當於四個“傷號”菜雞互啄。

到最後,晏危樓隻是稍稍落入下風。

這樣的局麵對晏危樓來說本就是優勢。

因為他拖得起,另外幾人拖不起。

果不其然,儘管三人稍占上風,但也始終沒有絕對的優勢能拿下晏危樓,眼看時間越拖越長,這幾人也不複起初的淡定,變得愈發焦急起來。

這一點,從他們越來越頻繁的攻勢中便能看得出來。

同等境界的戰鬥,最重要的就是心境。這幾人心境一亂,破綻也就變多了。

或許在入道大宗師看來,他們的攻勢還是那麼連綿不絕,水潑不進,但放在同為天人的晏危樓眼中,自然到處都是疏漏和破綻。他抓住機會,趁勢反擊。

漫天飛雪在天地間飄零,片片雪花如同刀刃,夾雜著無與倫比的鋒利,切割空間,劃分陰陽。所過之處,雷霆凍結,風暴止息,春秋逆亂,四時倒轉。

三道人影頓時倒飛出去,吃了個悶虧。

儘管沒有受到多重的傷,但心知這回是拿不下晏危樓了,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不由生出退意。

而晏危樓也好似看出了他們的想法,當即主動攻上去,纏住他們不讓走,就是一通窮攻猛打。天幕像是被一柄重錘擊中,發出連綿不絕的悶響。

聽在其他人耳中,仿佛滾滾雷音。

整片天地都在震動。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月,連附近的百姓都開始習慣了前一刻還風和日麗,下一秒就雷電交加,前一天還是春暖花開,第二天就漫天飄雪的日子。

而且,適應能力超強的他們還學會了將那些在風和日麗,春暖花開之時長出來的植物收集起來,不能吃的樹木枝乾用來重新蓋房子,至於植物果實之類的就儲存下來做食物。

由於這些植物本身是被天人大道催化生長出來的,與普通植物相比幾乎可以算作是靈物了,因此,樹乾更加結實,蓋的房屋再也不擔心隨隨便便就會被毀;靈果也極為充饑,能量豐富,至少那些農田被毀的百姓暫時不用擔心被餓死。

這一天,天空之上突然傳出又驚又怒的聲音,蒼老、廝啞,還有狂風伴隨著這道吼聲一起席卷而下。

“是你!那些叛軍背後是不是你在搗鬼?!”

就在方才,來自大幽王都的緊急軍情通過千裡傳音傳到了他們這裡。

原來,就在十天之前,大幽皇朝三十三州之地同一時間舉起了反旗,這其中有山賊土匪、流寇惡霸,也有豪強地主、高門世家,各種或是有名或是寂寂無聞的家夥都在同一時間冒了出來,聚眾起義,偷襲府城,割據州郡。

因為三十三州同一時間爆發混亂,大幽皇朝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其中,有些角色就是普通的流寇惡霸,隨隨便便拉了上百個農民就敢占山為王,反抗朝廷,自是被官府摧枯拉朽般剿滅。

但這種蒼蠅多了,也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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