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妻莫若夫。
伊鳳眼珠子一轉,胤禔就知道她大概又打了什麼主意。等張英告辭,兩個小家夥回自己院子補覺。揮退了左右那麼一問,果然福晉又有心搞大動靜。
胤禔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好像老父親在看不懂事的小女兒。
啊呸!
她才不是小女兒。
胤禔抬手點了點她眉心:“你啊,還不如咱們小女兒呢。好歹敏敏隻是喜歡金銀財寶,並極會察言觀色。能拿的拿,不能拿的給都不要,越發有原則了。哪像福晉?”
“嘴上應得好好的,爺稍不留神你就弄出大動靜來。是嫌皇阿瑪仁慈,沒抓你去做苦工,還是瞧著自己的頭不夠疼……”
操心福晉的直郡王開啟絮絮叨叨模式,足足念了兩刻鐘不止。
伊鳳歎氣:“爺跟四弟可真是嫡嫡親的兩兄弟,再差不了的。”
上來勁兒,都這麼話嘮。
苦口婆心許久沒等來人認錯並保證改過,還反過來嘲諷他?
胤禔就沒法不惱!
抬手在她臀上輕拍了下:“說正事兒呢,福晉嚴肅些。”
穿越重生到現在,前前後後三輩子,就沒有人敢動她的尊臀。陡然被襲擊,伊鳳都要氣瘋了好麼!哪兒還有心思聽他說狗屁的正事兒?抓過那作惡的手,狠狠就是一口,疼得胤禔倒抽了口冷氣。
“伊爾根覺羅氏你敢!”
伊鳳瞪他:“你都敢打我屁股,我有什麼不敢的?呸,家暴男!”
胤禔雖沒聽過這詞兒,但顧名思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甚至還想起了兩個小格格非要保護額娘,說什麼都要歇在正院的那些慘痛經曆。
生怕噩夢重來,自己在那貴妃榻上住到天長地久。
胤禔趕緊給自己辯護:“爺不過輕拍了下,給福晉撣灰都怕勁頭不足,哪兒談得上一個打字?最多,最多小懲大誡。”
“那本福晉也不過是以牙還牙,有問題麼?”
當然有!
三綱五常,皇家體統。從哪兒說,也不帶福晉這麼跟自家爺下狠嘴的。瞧瞧,都破皮了,也不知會不會留疤。
胤禔瞧瞧自己手上的牙印兒,滿心腹誹不敢說。
隻因福晉那明亮大眼裡寫滿了‘有意見你可以提,但提完之後請自覺書房安家’。
有香香軟軟的福晉可以抱,誰耐煩那冷冷清清的書房?
直郡王特彆俊傑地撓了撓頭:“沒,沒有,福晉高興就好。要不,你再在這邊也咬一口,湊個左右對稱?”
伊鳳拍開他湊過來的爪子:“起開,誰要給你左右對稱?今兒這事你不認真道歉,保證沒有下次,咱倆沒完。可厲害了我的郡王爺,還敢家暴。這要不是……”
“這要不是你出身愛新覺羅家,是個皇子阿哥。本福晉一張和離書拍你臉上,這輩子都不帶給你第二次機會的。”
狗屁的小懲大誡,家暴男都該下油鍋!
胤禔做夢也沒想到輕拍一下,能產生這般嚴重的後果。福晉連和離那麼要命的倆字兒都扔出來了,還頰邊帶淚,眼含……屈辱?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胤禔那叫一個悔。
趕緊賠禮道歉,各種割地賠款。
雖然福晉隻被比撫摸也大不了啥勁兒的輕拍了下,他卻被咬出了好大個牙印。已經破皮,微微紅腫。讓他接下來幾日都得告假在家,免得上朝點卯惹笑話那種。
也沒想到自家竟下嘴那麼狠的伊鳳尷尬了下,旋即恨恨咬牙:“活該,先撩者賤!”
“誰讓你好好的話不好好說,非企圖對本福晉這樣的弱女子武力欺淩呢?”
胤禔:……“或者,爺該帶福晉去一趟無逸齋,再在你麵前指導一番老三。也好讓她見識一下,到底什麼叫欺淩。”
伊鳳瞪他:“你不對,你不對,就是你不對,再有下次,姑奶奶把你手咬下來!”
好好好好。
胤禔舉雙手投降,求略過這個話題。
隻重申自己絕不願意她在短時間內再拿好東西出來,還是這麼跟她素來‘研究’跨越了千山萬水的好東西。
“福晉以往拿出來的東西,不是與吃用有關,就是與你們女兒家最重視的儀容有關。有幾分天賦,平日裡也喜歡翻這種典籍,倒也能說個天資聰穎,觸類旁通,舉一反三。”
“牛痘事上,可說愛女心切,所以連道聽途說的法子也信。並願意為之探索求證,進而歪打正著。”
“你那個什麼水泥呢,要怎麼編?”
啊這……
伊鳳還真沒想好,不過好多穿越中都用燒玻璃時意外發現的理由,好一出的無心插柳。
或者,她也可以借鑒一二?
胤禔倒是沒第一時間否定她的想法呢,隻凝眉:“玻璃爺知道,主要是石英砂、石灰石還有純堿等。你那個水泥呢?又是什麼原材料,怎麼製成的?”
“水泥啊,那可就多了。隻通用水泥按用途跟性能就可以分為矽酸鹽水泥、普通矽鹽酸水泥、礦渣矽酸鹽水泥、火山灰質矽酸鹽水泥、粉煤灰矽酸鹽水泥跟複合矽酸鹽水泥呢。”
伊鳳眨眼,開始背書模式。
聽得胤禔雲山霧繞,一個頭都快有兩個大了。
真·第一回發現福晉這麼能說!
伊鳳對了對手指,沒辦法,現代好物多啊。每見到一樣劃時代的偉大發明,她都會做一個基礎了解。然後感慨一番,若大清有此物……
二三十年積攢下來,理論經驗可以說非常豐富了。
深入研究,精益求精不可能。
受現在技術、設備等水平的製約,連照葫蘆畫瓢都做不到。但指導些個能工巧匠,鼓搗出來個低配版的卻毫無問題。
承受不了百噸以上大車反複碾壓?
那沒問題,我們沒有百噸以上的大車!
伊鳳笑,輕呷了口茶,看某人雲裡霧裡一臉懵。卻還非要強裝淡定地笑:“哦,原來是這樣。那水泥摻了砂石後,竟還堅硬如鐵,耐水、耐火,耐腐蝕?”
那豈不是說可以應用到建築、水利、城防等等多種方麵?!
如此利國利民,胤禔倒不能阻止了。
反複確認,這事兒並不會讓福晉頭疼,也沒有任何不適後。胤禔皺眉,良久後才道:“福晉有沒有想過,用迂回又利人的方式,把這個事兒給辦了?”
嗯???
伊鳳眨眼:“比如呢?”
“比如伊爾根覺羅氏,我那好嶽父家中鋪子偶然發現,欣然將之獻給了皇阿瑪。教女有方的一等子再添新功績,皇阿瑪龍心大悅一頓賞賞賞。”
伊鳳眼睛亮了,這個好像有億點點行。
橫豎現階段,直郡王與直郡王福晉已經是他們夫妻的頂峰。拿出再多東西,也不過錦上添花。皇上口頭表揚幾句,賞點金銀珠寶。
可說句托大的,伊鳳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完全用不著因為這個再讓自己繼續當出頭的椽子,被其他所有的椽子羨慕嫉妒恨不說。最怕瓦匠覺得他們太不合群,影響了整體美觀,幾錘子給打縮回去。
更怕瓦匠覺得一樣的椽子,她先出頭,莫不是有什麼不同。進而捉去劈開,仔細研究。能不能研究出來結果不說,她無了。
讓她娘家過道手,既把事兒辦了,還削減了他們的壓力更幫扶了娘家。
簡直一舉三得。
補了前頭她想帶著娘家一道發財,卻始終因為某些原因未能成事的遺憾。
“這個例子我喜歡,爺您真是太好了。”歡喜激動之下,伊鳳登時忘了前頭那點小爭執。狼撲緊緊摟住某人,狠狠在他臉上啵啵了兩下:“好胤禔,你怎麼那麼聰明?我真是愛死你了!”
剛想提醒福晉光天化日,注意點體統的胤禔:……
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氣都往臉上湧,讓他頃刻間臉如紅布。渾身輕飄飄的,恨不得飛上九重天。
也顧不上什麼體統規矩了,隻火速把門栓死。
狠狠吻住福晉那小甜嘴兒:“果然浸了蜜,難怪說話那麼好聽。”
“爺,你……”
“乖,叫胤禔。再說一遍,真是愛死爺了。”
雨驟風狂,卷起漫天巨浪。肆虐台風下,可憐的小船拋起又落下。反反複複,像要散了架。
這般惡劣天氣,某人依舊龍精虎猛,還有餘力在她耳邊催促:“好嘎珞,再喚爺一聲名,再說一遍愛死爺了。”
伊鳳寬麵條淚,有氣無力地道:“我特麼愛死你這憨憨了,賊想咬死你。”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