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一唱一和,恨不得胤禔馬上就去隨王伴駕。
嘴裡說著不敢耽擱,可實際上……
那嫌棄都要化為實質了!
直把胤禔氣樂,特想把她們姐妹倆拽出去仔細瞧瞧,這到底是誰的地盤?
伊鳳見狀忙笑:“爺快去吧,也跟皇阿瑪報個喜。用不上明年這時候,他老人家就能當郭羅瑪法了呢!”
“再把愛藍珠跟瑚圖裡宜敏比抱回來,讓她們給姑爸爸請安。”
就算純禧跟榮憲來得晚,也聽說了兩個侄女如何受皇阿瑪寵愛,簡直寸步不離待在身邊的。聞言忙笑:“可彆,見麵親香的時候多著,萬彆耽誤了侄女們的正事。”
“就是,就是。皇家女兒優待多,束縛也多。尤其南不封王,北不斷親的國策在,皇女、皇孫女們都免不了……”
“現在皇阿瑪多疼愛侄女們幾分,日後就能多看顧幾分。”
榮憲這話說得,可以說掏心掏肺了。
就差明言但凡可以,都彆讓孩子們來大草原上吃沙子。
伊鳳雖喜她熱情爽朗,但畢竟在宮中就交往不多。甚至自家那位跟她同母弟胤祉還有些齟齬,所以也不敢上來就交淺言深。
隻淡笑點頭,吩咐吟紅上茶點。
純禧笑:“早聽說弟妹廚藝非凡,尋常物件也能做出無上美味來。可惜一直無緣一試,今兒可要多用些。”
“嗐!都是世人謬讚罷了。我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能有什麼廚藝呢?錯不過是喜歡胡思亂想,底下的廚子們手藝精到。誤打誤撞的,倒真鼓搗不出來不少好東西。”
伊鳳微笑,特彆淡定地把功勞算在了廚子的優秀上。
並表示前麵兩個可以隨意嘗試,喜歡的,就帶回去一些。或者直接抄了方子去,日後想吃用了,著人做著也方便。
當然像蟹棒、臘腸、兔肉脯之類,她還是建議榮憲少碰或者不碰的。
榮憲乖巧點頭:“行,聽大嫂的。到底大嫂生了兩胎,肯定比妹妹更有經驗。”
“那可不?”伊鳳挑眉,“自從我懷上愛藍珠那天起,母妃跟額娘就千般囑咐,萬般惦念。母妃還把曾伺候過她的老嬤嬤派到我身邊呢,生怕我年輕懵懂壞了事兒。”
“嘖,林林總總的孕期注意事項,編輯成冊後足有手指那麼厚!”
哇~
純禧跟榮憲雙雙驚呼,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注意事項。伊鳳笑,直接命吟紅找出來,好讓她們眼見為實。
看到冊子之後,她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個孕期知識全知道:從備孕到胎教,再到平安生產、產後恢複甚至新生兒一些基礎疾病的防治。
正在孕期,正好需要的榮憲星星眼。心裡開始打腹稿,琢磨著怎麼能讓大嫂割愛。
可沒等措好詞呢,伊鳳就笑了:“橫豎我也用不上了,不如贈給更需要的二妹妹。但凡對你有些許幫助,也不埋沒了母妃、我額娘還有我們爺的苦心。”
榮憲笑:“如此,妹妹就卻之不恭了。回去就著人細細抄了來,再把原本送還給大嫂。”
伊鳳擺手:“不用不用,我那還有底子呢。妹妹儘管拿去,多了解一些。這樣日後生產的時候,就不會因為過於懵懂而恐懼甚至手忙腳亂。”
榮憲含笑傾聽,沒一會子,吟紅就帶了幾個宮女進來,點心飲品小食地擺了一桌子。
伊鳳趕緊招呼她們姐妹倆,三人一起邊吃邊聊著。
榮憲懷著身孕,太辣太涼的東西都沾不得,無緣香辣小魚乾、泡椒鳳爪、雪糕、冰果汁等。倒是純禧起初還嫌啃雞爪不夠雅致,被伊鳳慫恿著嘗試了一下後,立即驚為天人。
連點公主的風儀都不要了,惹她的教養嬤嬤頻頻咳嗽。
意在提醒她注意儀態。
純禧一愣,拿著雞爪的手微微發僵。
伊鳳擰眉,直接吩咐吟紅:“去,給這位嬤嬤喚個醫女來。本福晉倒瞧瞧,她到底得的什麼病,竟一點禮儀規矩都沒了。大姐姐可彆怪弟妹我越俎代庖,主要我跟二妹妹還在呢,她就這般。”
“可見非是不克製,而是病體沉重無能為力。我還罷了,二妹妹今時不同往日,再被過了病氣可如何是好?”
榮憲多聰明的主兒啊!
伊鳳不說,她都要想法子提點長姐呢。現在梯子都搭好了,當然毫不遲疑地上唄。
身子稍稍一歪,玉手往胸口那麼一放。
疲憊中帶著微微防備的眼神可就出來了:“嫂子不說,我,我還沒往那上想。現在瞧瞧,多虧你眼利又體貼。能得嫂子如此,是咱們姐妹的福氣,大姐你可不許犯軸。”
純禧自小寄人籬下,察言觀色的技能滿點。打配合的事兒上,就從沒出過差錯,隻是……
“瞧二妹這話說得,我豈是那麼不知好歹的?隻嬤嬤是皇瑪嬤所指,一直在我身邊伺候,管著我那兒的大事小情呢,實在輕易離她不得。”
剛還有些忐忑的老嬤嬤笑,不怎麼走心地給伊鳳跟榮憲行禮:“勞直郡王福晉跟榮憲公主動問,是奴才的不是。不過奴才未病,自不存在什麼病氣。隻早起用得鹹了些,嗓子發緊罷了。”
“兩位美意,老奴心領了。隻是公主身邊事忙,一刻也離不得老奴……”
“放肆!”
伊鳳拍桌,直接一盞熱茶潑她臉上:“本福晉跟兩位公主麵前,也有你個老貨插嘴的餘地?是你這些年的規矩都學到了狗肚子裡,還是你已經奴大欺主到連本福晉跟兩位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了?”
上來就是絕殺,把老嬤嬤直接造懵:宮禁沉浮一輩子,沒見過這麼虎的啊!
逼得她不得不搬出自家靠山太後娘娘。直說自己是太後娘娘千挑萬選,領了她老人家慈命伺候公主的。
“直郡王福晉如此做派,可是質疑太後的用心與眼光麼?”
“好刁奴,倒是會褶!行,你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麼?今兒本福晉就與你一道往禦前,讓皇阿瑪評評理。看是本福晉荒唐,還是你這刁奴僭越!”
皇上,皇上也講究以孝治國,素來侍母極孝的。
老嬤嬤如是想著,底氣十足。
可等到了禦前,皇上還沒說話,直郡王上來就是一個海踹:“狗東西!爺在福晉麵前還得和顏悅色,必要時陪著點小心呢。你算哪根蔥?也敢拿皇瑪嬤來壓爺家郡王妃!”
康熙:……
努力忽視,裝成沒聽出來自家好大兒可能、也許、大概懼內的意思。
隻肅著一張臉問:“到底怎麼回事?榮憲你來說!”
“是,女兒謹遵皇阿瑪口諭。是這樣的,女兒與大姐姐聞聽皇阿瑪給喀喇沁杜棱郡王次子賜婚的消息,心中驚詫,遂找大嫂探聽一二。畢竟……多少也是咱們姐妹對三妹的關愛。”
“大嫂熱忱,又是贈書,又是著人上各色美食的,咱們姑嫂間相處極為融洽。”
此處胤禔可就能插句話了:“兒子證明!她們姐仨為了好好敘舊,生把兒子給攆走了……”
這話說得實在逗趣,差點散了榮憲著意積攢的怒氣。
好在她表情管理到位:“是,大哥說得對。咱們姑嫂久未見麵,當然有許多私房話了。隻可恨這刁奴不懂眼色,暗示不成、明示也不聽,頻頻拿自己是太後派來的壓人。”
“話裡話外的咱們當小輩得孝順長輩,連長輩跟前的貓貓狗狗都得敬著幾分。”
“咱們姐妹姑嫂扯會子閒篇的功夫,她咳了九次之多。女兒今時不同往日,大嫂尤其擔心。唯恐這婆子有病,再過了病氣與女兒跟大姐姐。所以才提出找個醫女給她瞧瞧,結果也被她一通警告。大嫂為捍衛皇家威嚴,就把這事兒報到了皇阿瑪跟前。”
康熙沒等說話,胤禔又開口了:“好個老刁奴,內務府前頭跟篦梳似的清理,竟漏掉了你這麼條大魚啊。嘖,今兒本王算是見識著什麼叫奴大欺主了。”
“皇阿瑪快好好審審吧,彆讓這老禍狐假虎威,戕害了咱們皇室血脈。”
告狀嘛,當然撿大的說。
把皇阿瑪的怒火挑起來,好小事大辦、大事嚴辦。
務必一棒子把這欺主刁奴打死,連她背後的主子都得誇他們夫妻乾得漂亮。
康熙眉心一跳,狠狠瞪了他一眼:“滾滾滾,少跟這危言聳聽。怎麼就到戕害皇室血脈那麼嚴重了?”
可事實上,雖沒有,可也不遠了。
這刁奴仗著自己是太後所賜,純禧又非康熙親生。日常照顧上,難免不如榮憲她們那麼精細妥帖。
於是狐假虎威,各種吃拿卡要。
甚至借著公主與額駙得分府彆居的慣例,卡著公主和額駙見麵。
額駙來公主府請安?
賄賂給少了,公主就身體不適,不予接見。
公主想要召見額駙?
嗬嗬,不把教養嬤嬤安排明白,不但見不著人,還得被冷嘲熱諷。話裡話外都是公主性淫,整日裡想著那檔子事兒,是個不安於室的。
久而久之,公主額駙要麼破財換安逸。要麼,就被高高的公主府牆隔著,好比那牛郎織女。
經年也未必見得上一麵。
長此以往的,公主額駙之間的感情要是能好、子嗣要是能繁盛才是見了鬼。純禧才大婚一年,額駙就已經孝敬那老嬤嬤近千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