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在凡塵尋到了合心意的弟子,因此特來萬劍峰為其取命牌。”
師父替徒弟取命牌這種事情雖少見卻也不是沒有。有的弟子身體抱恙,或者外出未歸時候大多都是師父來取的。
所以謝伏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琳琅卻一聽這話便覺察出了異常之處。
“臨風師叔性子一向憊懶,小南峰距離主峰可不近,若真是他徒弟有事來不了,可這取命牌又不急於一時,他全然可以等到之後他徒弟得空了來取。他剛回宗門,不好好休息一番就這般積極來取命牌……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謝伏危順著想了下,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琳琅聽到了什麼動靜連忙拽著謝伏危藏在了一旁的小竹林深處。
他們剛藏好,林風便從哼著小曲兒從裡麵出來了。
等到他踩了法陣到了山門下,琳琅這才鬆了口氣。
“師姐……”
謝伏危喉結滾了滾,低聲開口對琳琅提醒了一句。
“我的衣服。”
琳琅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去,便瞧見了謝伏危衣襟半開,內裡白皙的肌膚隱約可見。
她麵上一紅,慌忙鬆開了拽著謝伏危衣襟的手。
“我剛才隻是怕被師叔發現,情急之下……”
琳琅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眼眸閃了閃,羞怯地抬頭看了過去。
“伏危,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師姐言重了,你是我師姐,我為何要因為這等小事與你置氣?”
謝伏危沒生氣,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沒有,這讓琳琅很是挫敗。
她長長的睫羽在眼瞼處落下兩片灰色陰影,瞧著落寞黯然。
“……也是,你要是生氣了才奇怪呢。”
“琳琅師姐?”
“沒什麼,不說這個了,我就是覺得臨風師叔這件事不對勁,我怕他又像之前那樣取了宗主的命劍拿去劈柴。今日是你放他進去的,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宗主會怪罪在你頭上的。”
琳琅想到這裡越發覺得是林風又做了什麼惡作劇,林風看不慣宗主是整個宗門皆知的事情,算不得什麼秘密。
可他一個器修,修為也才元嬰,自然打不過化神修為的宗主。
所以他時常將主意打在其他地方,而之前拿了宗主命劍劈柴便是其中一件。
“伏危,你要不去將今日之事給宗主報備一下?他是前輩他要進去你自然攔不住,可這事後若是不告知宗主,若出了事情你還是會受到牽連的。”
“不必了。”
在琳琅著急想要開口再勸說幾句的時候,不知從哪裡來了一陣劍風將他額前的頭發拂起。
露出的眉眼淡漠森然,無端端透出一絲寒意。
“師父已然知曉。”
像是為了驗證謝伏危的話似的,主閣禁閉的門扉“吱呀”一聲打開了。
【伏危,你且進來。】
這聲音是直接傳入謝伏危神識裡的,琳琅聽不到。
是萬劍宗宗主的聲音。
“師姐你先回去休息,師父有話與我說。”
謝伏危這麼說了一句便徑直走進了主閣。他腳剛踏進去,門便關上了。
將琳琅隔絕在了門外,很是疏離。
和謝伏危不同,他的師父並不怎麼待見她。
琳琅看著禁閉的門扉半晌,她垂在兩旁的手不自覺攥緊了些,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平複了下情緒這才轉身離開了。
謝伏危沒有注意到這些,剛一進門便看到了宗主閉關之前留下的法器傳音鈴上有靈力覆上。
“師父。”
儘管宗主本人不在,謝伏危還是朝著傳音鈴方向畢恭畢敬彎腰行了個禮。
【嘖,沒想到啊,五百年了,你師叔竟然也尋到徒弟了。】
那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尾音上揚了些,尤其是在說起“五百年”的時候故意咬重了字音。
“徒兒知道,師叔來時便與我說了。”
【哦?這是一碰上便忍不住顯擺了?那看來他這次收的徒弟資質想必十分出眾了。】
謝伏危頓了頓,總覺得對方話裡有話,他抬眸看了一眼傳音鈴,遲疑了一會兒。
“應該如是。”
“師叔來的時候帶了一段桃枝,上麵凝的正是小師妹的靈力。如此精純的靈力,而且還是五日之內凝好的,其資質定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傳音鈴上的靈力閃爍了一下,那邊的人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
【當真?】
【竟然比你還要早兩日洗滌了靈脈……若是今日來的是他徒弟,此事可能便是半真半假了,可來的是他本人,想必他是怕我在取走命牌之前搶了他徒弟。】
他沉聲這麼說道,心下越發好奇了起來。
【伏危,為師還在閉關暫時離不開這斷塵崖,你且替我去小南峰一趟探個究竟。】
謝伏危沒有什麼好奇心,一般宗主如何吩咐他便照做便是。
他聽後應了聲“是”,剛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對方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喚住了他。
【等一下,你如此去你師叔是不會讓你入他結界的。他是器修,你帶上個受損的法器過去,最好是那種品階越高越難修複的越好。他生平除了愛遊山玩水之外,最愛的便是鍛造和修繕高階法器。】
青年思索了一下,低頭將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本命靈劍之上。
覺察到了謝(-clewxc o 最快發)伏危的動作之後,那人以為青年是要損壞他自己的本命法器。
他呼吸一窒,剛慌忙開口想要製止。
卻見謝伏危手腕一動,攻擊的地方不是自己的靈劍而是前麵位置。
隻見那劍影一閃,劍風破過,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便已將劍給推入了劍鞘。
而與此同時,那用來傳音的九品佛鈴“哢嚓”一聲,猝不及防就被削成了兩半。
【逆,逆……徒……】
因為法器受損,那傳音鈴上的靈力也跟著消散開來。
從傳音鈴裡麵斷斷續續傳來了這麼兩個字後,便徹底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