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打算和謝伏危斷從不是因為琳琅,而是他心裡有我。”
“這聽起來可能有些自相矛盾,但是如果落在謝伏危和我的身上卻是最致命的。他心裡有我,但是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還是放不下琳琅,也學不會保持距離。”
“我斷的從來不是這層關係,我斷的是與謝伏危的羈絆。說我逃避也好,說我不夠堅持也罷。”
蘇靈抱著手臂看向周圍過眼的雲煙,整個人從未有過的輕鬆。
“我對謝伏危的喜歡從來都是點到為止,他也未必對我有多深刻。在覺得累了,兩人都沒有陷得太深的時候脫身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最初的確是在意,不然也不會每次看到謝伏危和琳琅親近時候那般生氣。
但是真正想明白了,反而什麼也都看淡了。
如今謝伏危這樣也隻是問心劍在作祟。
要是謝伏危真的那般喜歡蘇靈,這無情道也早就破了。
林一突然覺得有一種黃粱一夢的荒唐。
一個太過自我,想要什麼就去做,結果真的要陷進去了反而畏手畏腳退讓脫離。
一個明明都還沒破無情道,卻被執念左右,瞧著多情根深種一般。
說到底。
“……你們都是咎由自取。”
蘇靈聽了這話後咧了咧嘴角,她伸手拍了拍林一的腦袋,力道不重。
“是啊,我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都活該。”
林一不明白蘇靈為什麼能夠做到在意時候時刻念著對方,真的放下了又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了。
一點轉折過渡都沒有。
他餘光瞥了蘇靈一眼,又瞧著昏迷不醒的謝伏危。
雖然謝伏危的無情道並未破,但是他心下隱約有些不安。
不為彆的,蘇靈能夠放下是因為她本身就是這樣自我的性子。
可是謝伏危卻不同,單單是因為問心生了執念就這般,要是真的無情道破那該是如何偏執?
林一在想什麼蘇靈並不知道,她愜意躺在他的身上睡著了。等到林一載著他們來到清竹峰的時候,她才醒來。
蘇靈原以為自己得帶著謝伏危進去,不想一下地便瞧見了竹俞的身影。
他像是早就料到了他們會來似的,在這裡等著了。
竹俞看到蘇靈後連忙上前走了過來,嗅到血腥味,低頭往林一背上一看,給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謔,這可真夠狠的。我從剛才萬劍峰落雷的時候就猜到宗主引了九思,謝伏危這死腦子從劍塚回來就去找了掌戒長老,這麼前後受鞭子的是誰,我想不猜到都難。”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謝伏危接過,一摸靈脈,又給嚇了一跳。
“他八十一道鞭子全受了?!”
“……全受了。從頭到尾一聲未吭。”
蘇靈想起來也覺得心悸,那麼多道雷鞭落下來,謝伏危竟然全部受住了。
“你當時在他身旁吧?”
蘇靈微微頷首,對竹俞突然這麼問了一句有些疑惑。
“怎麼了?這和我在不在有什麼不一樣?我不在宗主也還是打算讓他受完這八十一道鞭子。”
“哪兒能一樣?謝伏危這小子有多愛逞強我再清楚不過了。”
“你要是不在他身旁他沒準受不住會出聲,你在旁邊看著,他是打死也不會吭聲的。”
青年說到這裡歎了口氣,他將靈力緩緩渡給謝伏危修複著他周身靈脈,止住了他傷口的血。
“不多說了,我先把他帶進去。他傷得太重了,要是再拖著可能以後拿劍都成問題,這可比要了他命還要嚴重。”
他說著正準備帶著謝伏危往裡麵走,卻發現身後的蘇靈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怎麼了?你傻站著乾什麼?”
“我就不跟著去了。”
蘇靈眼眸清透,月色清冷,好似一切都進不了她的眼底。
“我與謝伏危早就斷了,我沒放著他不管是顧念同門情宜。要是再跟進去的話就不合適了。”
竹俞怔然了一瞬,他看著蘇靈的眼睛,瞧不出裡麵分毫波瀾。也看不出賭氣的成分。
他眼睫一動,也不知道是這月色太涼 ,還是少女的心太冷。
在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的時候,他竟然也有些脊背發涼。
“蘇師妹,你當真有喜歡過謝伏危嗎?”
這話是在腦子裡問的,竹俞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脫口而出了。
他自覺失語,可這話已經問出來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回了。
“抱歉,我剛才隻是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話……”
“喜歡過。”
蘇靈彎著眉眼笑了笑。
月下美人芙蓉麵,一顰一笑徹骨涼。
“隻是現在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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