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2)

始亂終棄了師尊後 彆寒 15910 字 9個月前

陸嶺之正在藥圃篩選靈植種子, 手上工作還沒完,便驟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氣朝著他這邊凜冽襲來。

這寒氣他很熟悉, 在昨夜他試圖去碰觸不知春的時候也感覺到了。

少年手上動作一頓,頭上一片陰影覆蓋了下來。

他抬頭一看,果不其然瞧見了謝伏危的眉眼。

隻是和剛才時候平和的樣子不同,謝伏危眉宇之間冷得駭人。

就像是之前在劍塚時候拔劍朝著他揮來一般,連威壓都壓迫著讓人喘不過氣來。

陸嶺之倒也不怕,畢竟這裡是清竹峰,就算謝伏危再如何厭惡他也不會真的動手朝著他揮劍。

他放下手中的靈植,彎著眉眼看向謝伏危。

【謝師兄好像心情不大好, 可是我做了什麼不小心惹到你了嗎?】

他說著視線往下,垂眸看向了劍鞘之中的不知春, 還沒出鞘就寒氣逼人了。

【還是師兄覺得劍塚時候那一劍沒砍下, 後悔了,折返回來想要往我身上重新補上?】

“我沒心情與你說笑。”

謝伏危竭力壓著自己的情緒,長長的睫羽之下那雙眸子也冷。

“宗主讓我過來喚你過去, 你拿上日晷隨我來吧。”

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沉晦雖是萬劍仙宗的宗主, 可一般隻指導萬劍峰的劍修, 鮮少過問旁的峰的弟子。

如今讓謝伏危過來喚陸嶺之過去, 又讓他拿上劍。不為彆的,自然是給他指導一番。

沉晦是誰?是當世第一劍修,又是整個仙門各派屈指可數的化神大能。

尋常弟子平日裡見都見不到他, 更彆提被他指導了。

這種好事要是落在其他人頭上必然會欣喜若狂,興奮激動許久。

可陸嶺之聽到謝伏危這話後, 臉上非但沒有什麼喜悅,反而唰的一下蒼白了下來。

【你說是……宗主讓我過去的?】

陸嶺之可以有信心瞞過化神以下修者自己的身份, 但是若是化神修為的大能便有些不確定了。

他身上的妖骨已經被取走了,隻要不運轉妖力,沉晦應當是感知不到他的妖氣的。

可這也是理想狀態。

沉晦和旁的化神修者不同,要是被他發現有絲毫不對勁,隻要他想,便沒什麼是他算不到的。

不過聽說沉晦雖然料事如神,但是那推衍的能力卻是不能時常用的。

世上自有因果循環,萬物皆有定數命理。

推衍雖然能夠窺探出他人命數,但是卻是極為耗費元神的。而且這種卜算之力是一把雙刃劍。

想知道的可以算到,卻是透支生命的,推衍的次數越多,推衍的對象修為越高,他也會受到反噬。

想到這裡陸嶺之稍微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如今不過是一個剛築基的弟子,沉晦不會將推衍術法用在他的頭上。

如今跟著謝伏危去了萬劍峰,雖然有一定的風險被發現。

若要是推脫不去,才更容易被覺察到蹊蹺來。沉晦到時候心下疑惑,掐指一算,便能知曉自己的身份。

謝伏危餘光瞥了陸嶺之一眼,他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隻瞧著他半晌沒有動靜。

他眼眸閃了閃,薄唇微啟。

“陸師弟,你若是不想過去的話……”

【師兄誤會了。我剛才隻是突然得知自己能夠得宗主指導欣喜若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讓你見笑了。】

謝伏危的話還沒有說完,陸嶺之怕他瞧出端倪連忙這麼笑著回答。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提了日晷跟了過去。

青年見他這般迫不及待的樣子,隻得將剛才還沒說完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嶺之的錯覺,他總覺得謝伏危好像有些失落。

最後卻也沒說什麼 ,隻悶悶地說了句“跟上”便沒再搭理他了。

等到謝伏危帶著陸嶺之回到萬劍峰的時候,他這才知曉了對方剛才為什麼那般反應。

他都還沒有走近,遠遠就瞧見了蘇靈的身影。

陸嶺之眼睛一亮,連忙上前走了過去。

【蘇靈,沒想到你也在啊。】

“我擇了劍後,本就跟著宗主修行的。”

蘇靈垂眸看了陸嶺之手中的日晷一眼,感覺到自己手中的月見隱隱有出鞘的趨勢。

“果然,我之前用月見的時候覺得都使不出什麼威力來。你一來,它一感應到日晷的存在後一下子就來勁了。”

在之前時候蘇靈就知道這是一對半身劍,卻不想竟然這般如膠似漆。

這也才一日沒見,它便這般急切的想要衝出劍鞘了。

陸嶺之笑了笑,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日晷的劍鞘。

【它們恩愛了千百年,感情自然很好。】

“陸師弟,宗主還在那邊等你,切莫忘了尊卑長幼。”

蘇靈和陸嶺之還沒有說上幾句話,一旁的謝伏危便冷冷開口催促著他過去。

少年倒也不生氣,他抬眸往沉晦所休憩的亭子處遠遠看了一眼。

沉晦覺察到了視線也淡淡看向了他 ,他並沒釋放威壓,但陸嶺之已然覺得劍氣凜冽。

陸嶺之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儘量保持著平和模樣,教人瞧不出異樣。

他走到亭子那邊,恭恭敬敬朝著沉晦行了禮。

【宗主。】

“你就是藥老今年新收的那個小徒弟吧,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見沉晦似乎並沒有覺察到什麼異樣後,陸嶺之心裡懸著的石頭落了下來。

他睫羽微動,慢慢抬起頭來與沉晦直視。

沉晦在之前雖然沒見過陸嶺之,但是他對少年卻並不是一無所知的。

當時他想要再收個小徒弟,宗門測靈根的時候測到了陸嶺之。

他是整個宗門除了謝伏危之外第二個達到他要求的,資質是比謝伏危要次一些,卻也是個好苗子。

然而這個好苗子不知怎麼在入宗門之前受了重傷,根骨也斷了。

彆說是拜入他門下了,最後連內門都沒進。

“可惜了,少了塊根骨,不然修劍再適合不過了。”

沉晦這麼說著稍微走近了些,他上下打量了陸嶺之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口就提了一句。

“不過你這個資質參加今年的摘英會倒不是難事。”

“你知道今年若是能摘得魁首之人能夠得到什麼獎勵嗎?”

陸嶺之眼眸一動,好在長長的睫羽將他的眸底的情緒全然遮掩。

他低著頭,沉晦也瞧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晚輩不知。】

“哦是嗎?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畢竟你不也剛缺了一段根骨嗎,若是你這幾日與你的劍多加磨合,千年靈劍再加上你不低的資質,得魁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沉晦這話旁人聽沒什麼不對,反而覺得很有道理。畢竟能夠重塑根骨是很多修者夢寐以求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陸嶺之有這等實力,試一試也未嘗不可。

而他也的確是這般打算的,或者更準確來說他受傷時候順勢入了萬劍仙宗也是為的這一次摘英會。

那段根骨於旁人來說是獎勵,可對少年來說他隻是取回自己的東西罷了。

人的根骨尚且珍貴,更彆提千年修為的妖了。

他當時若不是在涅時候遭人暗算,也不會被修者趁機奪了根骨,落得躲入正派宗門的下場。

妖修最是弱肉強食,陸嶺之的根骨若是不完整,任由他血統再純粹也很難回去。

想到這裡少年薄唇緊抿,垂眸儘量斂了情緒不讓沉晦覺察到。

他猜不透對方這是隨口一提,還是在試探自己。一時之間陸嶺之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沉晦並沒有釋放威壓,他已然手腳冰涼喘不過氣來了。

【摘英會資質出眾者比比皆是,嶺之不敢妄想。】

陸嶺之很快將自己的情緒壓下,浮羽金蝶顫顫巍巍落在了他的肩膀,也沒再動彈分毫。

“你倒是謙虛。哎,要是宗門各派的弟子都能像你這把不驕不躁,謙遜知禮的話,外界也不會總說我們萬劍仙宗倨傲無禮了。”

【宗主說笑了。】

“好了起來吧,去青雲台那邊。你這段時間和蘇靈好好磨合磨合,要是練成雙劍了到時候摘英會必然奪得頭籌,一鳴驚人。”

陸嶺之聽了這話後如卸重負。

他恭恭敬敬朝著沉晦行了個禮後,這才起身跟著蘇靈往青雲台那邊去。

少年前腳剛走,沉晦正準備往青雲台動身指導蘇靈他們劍法。

不想他還沒來得及過去,後腳謝伏危便先一步伸手攔住了他。

“你這是乾什麼?想替我親自去陪他們兩個練劍?”

沉晦抱著手臂看著眼前臉色沉著的青年,似乎一點兒也沒覺察到他的情緒。

“也不是不成,就怕你看到他們成雙成對的你受不住。”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伏危沉聲這麼說著,他的眸子一向清透純粹,此時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晦暗。

“日晷和月見雖是一對半身劍,可蘇靈和陸嶺之既不是劍侶更非道侶,沒有互生情愫,他們這雙劍是練不成的。”

他說的很直白,就差沒有直接告訴沉晦“多此一舉,彆白費功夫了”。

沉晦聽了這話後氣笑了。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我化神期當世第一劍修,我能不知道怎麼才能練就雙劍?”

他氣的不是謝伏危的質問,而是自己竟然被真傻子當傻子了。

一想到這裡,沉晦更生氣了,直接上去就給了謝伏危一腳。

他身上反正都是傷,沉晦這麼一腳也沒雷鞭落下重。

於是謝伏危也不躲,就這麼硬生生受住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將陸嶺之喚過來?是弟子近日做了什麼事情惹了師父,你這才找來他專門來氣我嗎?”

謝伏危嘴上這麼說著,麵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謝伏危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你惹了我直接引了問心打你一頓便是,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青年一愣,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可這樣他就更不明白沉晦為何要這麼做了。

“行了,我愛怎麼教就怎麼教,你管這麼多做什麼?與你說了你也不一定明白,一身的傷趕緊回去休息吧,彆在我這裡晃來晃去惹人煩。”

沉晦也不管謝伏危什麼反應,禦劍去了青雲台那邊。

謝伏危站在原地看向青雲台半晌,發現對方是真的在認真傳授他們雙劍劍法後。

他眉頭緊皺,很是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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