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2)

始亂終棄了師尊後 彆寒 16163 字 5個月前

還在陸嶺之是千年的妖修, 而且當時琳琅遞給他的那杯佛蓮茶他隻喝了一口。

沒過多久他便恢複了人形,連帶著那隻無精打采的浮羽金蝶也從他肩膀翩然飛起了。

蘇靈看了下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 又看了一眼眼前沒什麼大礙的少年。

她心下鬆了一口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葉。

“看你現在沒什麼事情了我就放心了,現在天色不晚了,我得早些回去。不然到時候林一飛過來找我的時候瞧見你,我就算想幫著你瞞也瞞不住了。”

此時陸嶺之除了臉色還有些緋色沒有褪下之外,已經沒什麼不適的地方。

蘇靈說到這裡想了下,在離開之前將自己剛才心裡的打算與陸嶺之仔細說道。

“摘英會那段根骨雖是你的,可是要從這麼多宗門之中拿回還是有些難度。”

“我們不是劍侶, 要練這雙劍很困難。不過沉師叔說隻要我們交付信任,也是有一定幾率能夠練成的。”

陸嶺之一愣, 一時之間沒太明白蘇靈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蘇靈瞧著他呆愣不解的樣子歎了口氣, 她抬起手撓了撓麵頰,而後繼續解釋。

“你是我的朋友,我打算幫你取回你的東西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嗎?”

“再過不久就是摘英會了, 雖然參加摘英會的都是和我們年歲差不多的修者, 但是大多資質出眾, 不容小覷。我一個人沒什麼把握, 我想著這段時間我們抓緊修煉, 聽說雙劍威力很大,要是我們能練成那你的根骨自然也能順利取回了。”

陸嶺之是妖修,要是繼續待著這裡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身份的。

蘇靈也沒怎麼多想, 如今少年根骨被取修為大減,被發現自然是死路一條。要是能幫他順利取走根骨, 哪怕中途被發現了他也有足夠的把握逃離回鳳山。

【……謝謝你蘇靈,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為什麼?你如今修為不過築基, 要是不與我練雙劍你很難成功取回的根骨的?”

少年長睫顫了一下,那雙眸子已褪去了殷紅,清透似此時皎潔月光。

【這自然的最穩妥的辦法。】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牽扯進來會被人誤以為勾結妖邪?輕則可能會被斷去根骨,重則可能與我一同……就地誅殺。】

若是尋常妖修還好,蘇靈有林風庇護,若是被當成與妖族勾結也頂多是回去閉門思過個幾年。

可不湊巧的是陸嶺之並不是普通妖族,要是蘇靈沒有被牽扯根骨之事也頂多被當成識人不清被人迷惑,隻是責備幾句便算了。

但是蘇靈若是真與他練成雙劍了,或者幫著他奪取根骨的話,這就意味著蘇靈知道他是妖還執意如此。

這勾結妖族的罪名便就落實了。

“那根骨本就是你的,我隻是幫你取回來而已,怎麼被你說的這麼嚴重……”

蘇靈皺著眉悶悶地嘟囔了一句,她其實雖然這麼說著,心裡卻也知道自己會被牽扯。

可要是眼睜睜看著陸嶺之身份暴露被誅殺的話,她更是無法做到。

“反正這件事我不可能不管,我們這段時間好好練劍就是。到時候要是我真的被當成與你勾結,你先走,我尋個時機先回萬劍仙宗再說。”

“旁的門派可能不會放過我,但是隻要我回了小南峰就沒人敢奈何我了。大不了被關上一段時間,或者立個血誓做個保證就成,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蘇靈這麼說著見陸嶺之似乎還想要說什麼,她也不顧他什麼反應,禦劍就準備往小南峰方向回去。

“好了,彆再說些有的沒的了。我意已決。”

“再說在這世上走一遭隨心所欲,無愧於心最重要,哪管得著旁的人怎麼想,那不是自尋煩擾嗎?”

少女禦劍到半空,低頭朝著下麵的陸嶺之揮了揮手。

“小靈芝,你我朋友一場,幫你是我心之所向,沒人逼我。”

“你趕緊回去吧,彆讓竹師兄他們起疑。”

陸嶺之怔然地注視著蘇靈遠去入夜色沉鬱的身影,他心下一動,明明夜涼如水,他卻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他指尖微動,抬起手貼著心口位置,這麼仔細感知了一會兒。

【人隻是因為朋友情宜幫你一把而已,你怎麼跳得這麼快?】

【……沒出息。】

他雖這麼說著,眉眼卻溫和至極。陸嶺之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在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唇角的弧度不自覺上揚了些,映照著月色清冷,說不出的柔軟。

雖然蘇靈這麼說了,可是陸嶺之卻不敢拿她的生命冒險。

那是他的根骨,與自己是有感應的。

要是摘英會時候出了變故,陸嶺之打算自己提前將那根骨取了,然後離開。

這樣便不會牽連上蘇靈。

隻是這一次離開了,要想再見上一麵可能就難了。

想到這裡陸嶺之沉沉歎了口氣,他如今身上佛蓮的作用已經消散,靈力也恢複了好些。

緩了一會兒後,少年也凝了靈力禦劍離開。

然而在陸嶺之沒走多久後,不知什麼時候隱匿在草木之間的青鳥翅膀扇動著。

等到徹底看不見少年的身影後,它才徑直往萬劍峰方向回去。

夜晚靜謐無聲,等到那青鳥飛回萬劍峰的時候琳琅剛泡了靈泉從後山那邊過來。

她瞧見青鳥時候眼眸閃了閃,留意著四下並無旁人後,這才從它上麵將記錄影像的符紙給取了下來。

當時在陸嶺之喝了茶水沒反應,反而諷刺了她一番的時候,琳琅的確被氣走了。

但是她走了卻並不是真的離開,而是將一隻青鳥留了下來,一直尾隨著少年他們。

這上麵有她放著的記錄影像的符紙,青鳥所見所聞,全然也被記錄在了這其中。

琳琅指尖微動,將靈力凝上了在了符紙之上。

雖然琳琅在之前就已經覺察到了陸嶺之可能是妖修,但是在看到影像之中少年那一堆赤紅羽翼的時候還是驚愕得險些斷了靈力。

不為彆的,世上有這般花紋和羽翼的隻有赤羽火鳳。

這赤羽火鳳極為稀少,其中能夠幻化為人形的更是屈指可數。

而最讓琳琅驚訝的並不是陸嶺之原形的珍稀,更是因為他為赤羽火鳳本身這件事。

如今鳳山妖主便是一隻萬年赤羽火鳳,也是少有修為達到化神的妖修。

琳琅不確定陸嶺之究竟是不是這妖主的子嗣,但是有一點她能夠確認。

為赤羽火鳳的無異於人族之中的皇族,是妖修之中的妖修。

是最為修者忌憚的存在。

“竟然是赤羽火鳳……”

琳琅紅唇微抿,將這影像前後都看完了後心下一動。

她起初是打算將這件事告知給沉晦或者謝伏危他們的,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為彆的,陸嶺之為妖修這件事就算告訴了謝伏危他們,也頂多處置的是陸嶺之。

蘇靈不會受到任何牽扯,獨善其身。

琳琅眼眸沉了幾分,她想起剛才影像之中所見。

蘇靈似乎打算幫著陸嶺之去將他的根骨取回來,這現在都還沒取就將人揭露了似乎不大仁義。

她唇角勾起,將那原本記錄影像的符紙用火燒毀不留痕跡。

像是什麼也不知道似的,沒再管這件事。

琳琅起初巴不得蘇靈和陸嶺之練成雙劍,最好結為道侶成雙成對。

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可能無法實現了,不過生前不能成雙成對,死了自然也是可以的。

琳琅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究竟有多扭曲,在她看來這是蘇靈自己的選擇。

她做了這般事情就等同於站在鳳山妖修那邊,和他們正道對立。勾結妖族,遭受懲戒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裡,琳琅這幾日心中鬱結也消散了大半。

正當她準備回房的時候,走到轉角地方餘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藏青色身影。

站在竹林那邊的不是旁人,正是謝伏危。

他好像是剛練了劍回來,身上九思落雷的傷還沒好全,傷口裂開又是一片殷紅血跡。

“伏危,你身上的傷沒好,這幾日給你說了不能用劍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琳琅一臉擔憂上前,想要幫他查看下傷勢。

謝伏危見了一頓,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我沒事。”

青年的語氣平淡,哪怕和以往時候一樣與琳琅說話,卻沒有過多留意她的情緒。

平日裡隻要琳琅稍微不高興了都會緊張道歉,怕自己做錯了惹了她生氣的謝伏危已經不見了。

如今他待她同旁的女修一樣,疏離又冷淡,唯獨不同的是他依舊會囑咐她注意調養莫傷了身體。

而這樣僅存的溫柔,不過是她用命換來的。

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從那一次問心開始的。琳琅咬著嘴唇,心下很難接受前後這般大的落差。

“伏危,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般疏遠,你不知道這樣對我很殘忍嗎?我被你溫柔對待了百年,你,你要我如何適應你的冷漠?”

“是我哪裡做錯了什麼嗎?你以前怕蘇師妹誤會,因為你們是劍侶,要是你態度冷漠一線我也能理解。可是現在你們已經不是劍侶了,為什麼你對我比之前時候還要冷淡?”

她眼尾泛紅,聲音裡也隱約帶著哭腔。月下琳琅眸子裡有水光閃爍,好似下一秒眼淚就要落下。

梨花帶雨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愛。

謝伏危不明白琳琅為什麼會如此,他微微皺了皺眉,垂眸看向對方。

“不是我與蘇靈是不是劍侶的問題。你我隻是同門,太過親近了終歸不好,會讓人誤會的。”

青年原本不打算過多計較這些事情的,如今琳琅先質問了起來,他這才打算將心裡的疑慮一並詢問。

“師姐,從問心之後我明白了一些事情,師父說是被問開竅了。但是我同時又有很多事情不大明白了。”

“你說男女授受不親隻是對待陌生人,我可以與你親近些,你說喜歡一個人就和喜歡吃什麼吃食一樣,還有我當時為蘇靈洗髓之後我說我心跳得厲害,你與我說是修行出了偏差。”

“因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人,我從入宗門到現在除了竹俞隻有你這麼一個能說得上話的同門,為什麼你說的好多事情都和旁人與我解釋的不一樣?”

謝伏危很少說這麼多話,他上前一步,琳琅心下一慌,往後退了一步。

直到最後背抵在冰涼的牆麵時候,她這才覺察到無路可退了。

“每當我覺得不對的時候來問你,你又總能敷衍過去。”

“你說的我全然都信了,可是直到問心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你一直都在模糊概念。”

“師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騙我?”

琳琅隻知道那問心將謝伏危心頭的執念給問了出來,卻不想連著那劍心通明也受了一定影響。

謝伏危很多事情不是不懂,是他的眼裡腦子裡隻有劍,便不會太在意旁的事情,也不會過多思考。

如今青年的眼裡不再隻是劍了,很多事情也逐漸看得通透了不少。

“我,我沒騙你,我隻是怕你被旁的事情左右亂了道心……”

琳琅不敢看謝伏危的眼睛,青年此時的眼神和沉晦看她時候太像了。

像是將她靈魂窺探一般,讓她無所遁形。

“你修無情道,這些事情知道多了隻會對你修行不利。你自己好好想想,往日你修行時候心如止水,可一旦遇上蘇師妹的事情就分寸大亂。”

“伏危,我隻是希望你不要被旁的事情影響而已。”

謝伏危薄唇抿著,臉色少有的沉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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