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2)

始亂終棄了師尊後 彆寒 13867 字 9個月前

然後他乾了一件事。

一件比入魔時候還要癲狂的事情。

他殺光了入劍宗逼死桃源主的所有修者。

當時血流成河,又落一場大雪將所有臟汙都一並掩藏洗淨。

老祖宗沒過不久羽化離去,沉晦這才坐上了劍宗宗主的位置。

這件事知道的不多,因為大多都已經成為了沉晦的劍下亡魂了。

少數知曉的隕落的隕落,還有一些避世不問世事,靈山主持便是其中之一。

隻不過當時他並不是隨其他人一樣入劍宗逼死桃源主的一員。

沉晦屠戮殆儘後,他這才上了萬劍仙宗,在青雲台超度了亡靈三日三夜。

這一次的場景和五百年前沉晦無情道破的時候太過相似,但是唯獨有一點不同。

謝伏危的修為尚未達到沉晦那般境界,若是真出現了當時情況,也不可能屠戮死生林上下修者。

他會很被動,會更艱難。

思之及無昱不再細想,他長長的睫羽微顫,不知感知到了什麼抬眸往死生林不遠處方向看去。

問心劍氣,破雲而出。

沉晦提前從萬劍仙宗趕來了。

……

這邊的蘇靈還不知道此時周圍各處的修者已經趕了過來,她隻專注著禦劍往九重塔那邊過去。

等到她到塔門的時候,還沒進去便被兩道強勁的劍氣給推開。

這兩道劍氣她都極為熟悉。

一道來自日晷,一道來自不知春。

蘇靈心下一驚,不用想也知道這兩人在裡麵不僅已經碰上了,而且還打起來了。她不顧劍氣肆意,慌忙跑了進去。

陸嶺之已經將根骨取回,剛融入身體裡還沒有完全適應,卻已不再是築基修為。

他金丹快至元嬰,雖然打不過謝伏危,但是要找機會從他手中逃出也不是什麼難事。

正當少年這麼想著的時候,猛得感知到了周圍磅礴的靈力。

他知道旁的修者也覺察到了這邊的動靜,正往這邊趕過來。

要是再不找機會離開九重塔的話,他再無生還可能。

陸嶺之薄唇微抿,剛才還有意不出殺招隻想著離開,見謝伏危步步緊逼不肯退讓。

他眸子冷了幾分,這才漸漸起了殺意。

陸師兄,請讓開,我不想與你爭個你死我活。

此時裡麵被冰棱霜雪覆蓋,全然都是不知春的劍氣。

青年眉眼映著寒光,整個人瞧著分外駭人。

“正邪不兩立,我豈能這般放你離開?”

“我之前還疑惑為何不知春屬性極寒,你碰觸時候會被灼傷,又為何萬劍仙宗時不時有妖氣存在?我原以為的我的錯覺,不想這妖修是竟然就是你。”

“你今日若不來盜這根骨沒準還能不被發現,順利離開。可惜了。”

謝伏危手腕一動,將靈力凝在了不知春的劍刃之上。

和之前在萬劍仙宗交手練劍時候隻用了三成力不一樣,這一次他沒有留情。

陸嶺之早在之前便知道謝伏危。

若論資質,他比之他師父沉晦,更當得起天下第一劍修的稱號。

再加上那把斬妖劍,更是讓他分外忌憚。

“一劍封喉。”

“看在你與我曾是同門的份上,我會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

謝師兄好大的口氣,一劍就能殺了我嗎?真是癡人說夢!

少年沒了平日溫潤如玉的模樣,身後那雙羽翼赤紅如火焰。

這是他第一次全然伸展開羽翼,龐大又瑰麗,好似天上金烏一般將整個九重塔樓給照亮,宛若白晝。

赤羽火鳳的大部分靈力都在他的羽翼之上,那看似火焰,實則是用靈力凝聚而成的。

隻要稍微一碰,便能將人燒作灰燼,魂飛魄散。

謝伏危麵上沒什麼情緒,就像是往日無數次奉命下山斬殺妖獸一般平靜。

周圍的冰棱被火光映照著,有一部分慢慢化成水澤流淌在他的腳邊。

他垂眸看了一眼,而後緊握著不知春的劍柄,將劍刃輕輕點在了水麵之上。

“水月鏡花。”

刹那之間,水麵一下子如海浪般滌蕩出層層洶湧,又一層一層凝成劍意,鋪天蓋地般往半空之上的陸嶺之壓了過去。

那水本該柔軟不已,可一加上不知春的劍氣,不僅是水浪,就連水波水珠都如劍刃般鋒利。

如千萬銀刃往少年的周身刺去。

陸嶺之的身上被傷到了幾處,殷紅的血跡浸透了衣衫。

他悶哼了一聲,連忙往上飛離了些拉開距離,而後羽翼振開,火焰滔天。

火光之中少年的眉眼也被映照著清晰可見。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赤羽火鳳的本體真火,哪怕那水澤凝了劍氣。

水遇火而灼,兩者相互碰觸的一瞬,驟然凝成了滿天的白霧氤氳。

而這正是謝伏危預料之中的。

四周白茫茫一片,但是這對他來說並沒有分毫影響。

“哢嚓”一聲,一道道冰棱瓦解開來,又凝成了千萬把冰劍懸浮在了謝伏危的身後。

“萬劍仙宗。”

陸嶺之還沒有來得及辨彆清楚方位,一把把冰劍破開霧氣直直朝著他刺了過來。

他想要躲閃,可千萬把劍他根本避無可避。

蘇靈原本白日霧氣弄得分辨不出方向,如今聽到九重塔裡少年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一下子便找到了他的所在。

那冰劍不僅刺傷了陸嶺之周身,最鋒利的兩把狠狠貫穿了他的羽翼,他從高處落下,被死死釘在了地上。

殷紅的血跡與周遭消融的冰雪融在一起,暈散開來的範圍極廣,宛若血河,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

“小靈芝!”

蘇靈用月見劈開了白霧,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陸嶺之瞳孔一縮。

謝伏危聽到蘇靈的聲音後身子一僵,回頭看了過去。

然而少女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隻慌忙跑到了陸嶺之身旁將他小心翼翼抱了起來。

“小靈芝你醒醒,你醒醒,你彆嚇我……”

原本疼暈過去的少年聽到了蘇靈的聲音眼睫一動,這才有了些清明意識。

阿靈,我,我沒事。

“你都傷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

蘇靈是真的被嚇到了,她也不顧一旁地謝伏危如何反應,伸手想要將刺入陸嶺之羽翼的冰劍給□□。

然而她的手剛放上去,謝伏危上前扣住了她的手腕製止了她的動作。

“師妹,你被他騙了。他是妖修,你不能放他離開。”

蘇靈見如何也掙脫不開對方的桎梏後,沉默了一瞬。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青年,神情生冷。

“他沒騙我,我知道他是妖修。”

“師兄,你可以放他離開嗎?這根骨本就是小靈芝的東西,是昆侖的人將它生生奪去了。他沒有乾任何壞事,他隻是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這也有錯嗎?”

謝伏危沒想到蘇靈早就知道對方是妖修,而是竟然還想要讓自己放他離開。

他眉頭皺得很緊。

“師妹,他是妖修,你切莫被他蠱惑了。”

“這根骨是他的又如何,不是他的又如何?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他們妖修作惡多端,我若放了他離開便是助紂為虐。”

青年以為蘇靈是不明白妖修所做的惡行,再加上陸嶺之平日與她關係匪淺,這才心軟替他求情。

想到這裡他越發覺得少年用心險惡,對蘇靈心存利用了。

“而且他潛入宗門兩年,得了宗門真傳心法劍術,我更是不能輕易放了他。”

“……所以你今日非殺他不可嗎?”

“非殺不可。”

少女唇角勾起了一個弧度,然而眉眼裡卻沒有絲毫暖意。

她手不自覺握緊了劍柄,慢慢起身引劍直直指向謝伏危。

“他是我的朋友,是妖修又如何,魔修又如何?他未傷過人性命,也沒做過惡事。在我看來反倒是昆侖的人,你們這些仙門正派先動手傷人,奪了他的根骨。”

“師妹……”

“謝伏危,我與你說不清楚。”

少女將月見往謝伏危喉間又抵近了一寸。

“我和你正好相反。”

“你非殺不可,我非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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