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瞧見紅綃恍惚的神情,風祉也猜到她在疑惑什麼了。
少年勾唇笑了笑,俊美的麵容如沐春風一般,分外柔和。
“紅綃師姑有所不知,林姝身子骨不大好,她要是沒吃飽沒睡好的話就算早起修行也隻會事倍功半。”
“我想宗主應該也是考慮到這個情況,便這麼妥協了。”
“……那更匪夷所思了。”
紅綃皺著眉嘟囔著,顯然不覺得謝伏危那種人能夠這般寬容溫柔。
“據我所知,謝宗主的字典裡可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
儘管疑惑,紅綃還是聽了風祉的話,在彎彎繞繞了好一會兒這才找到了蘇靈的房間。
紅綃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她和林姝又沒見過麵,這麼過來就為了問這個一個事情實在太貿然了。
可如今這都已經來了,總不能就這麼回去吧。
能不能回去給琳琅回話是一回事,主要是她現在比起這萬劍峰回暖的事情,對謝伏危這個徒弟林姝更加好奇了起來。
謝伏危收了個徒弟,還是個女徒弟本身就是一件很讓人驚訝的事情了。
而這個徒弟入了宗門,這待遇哪裡是來修行的,簡直是來度假的。
還是萬劍仙宗作為規矩最為繁瑣嚴苛的萬劍峰,這著實讓紅綃好奇得緊。
想到這裡,紅綃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準備敲幾下門看看裡麵的人醒了沒。
在稍微整理好了情緒後,紅綃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碰觸到門上。
裡麵有人像是早就覺察到了似的,先一步“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紅綃一愣,原以為是蘇靈睡醒了感知到了外麵有人,這才起身推門出來。
結果她感到一陣寒氣逼人,一片陰影從她頭頂籠罩了下來。
紅綃身子一僵,怔然了一瞬抬起頭看了過去。
在看清楚眼前人的麵容時她瞳孔一縮,嚇得倒退了幾步差點兒尖叫出聲。
然而她剛一張開嘴,發現彆說是尖叫了,就連出聲都困難。
謝伏危對她施了禁言術,她暫時說不了話。
青年眼眸沉了沉,淡淡掃了紅綃一眼,而後回頭看了下正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少女。
紅綃下意識想要往裡麵看看,看看床上少女的模樣。
但是謝伏危先一步走出來,將門輕輕帶上了。
她心下一動,謝伏危剛才這個動作很細微。
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什麼來,可紅綃是個女子,心思比起男子更為細膩敏感。
哪怕謝伏危做得再克製再自然,可紅綃也能夠從他輕聲帶門,刻意遮掩她視線的動作看出。
他對裡麵那人的珍視和強烈的占有欲。
“你來這兒做什麼?”
謝伏危聲音放得很低,生怕吵醒裡麵因為警惕一夜好不容易睡著的人。
紅綃張了張嘴想要說話,發現自己發不了聲,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他薄唇微抿,指尖一動便將剛才的禁言術給撤掉了。
紅綃見能說話了,這才咽了咽口水,也調整到他剛才說話時候的音量開了口。
“回宗主的話,就是近日萬劍峰回了暖,我心下好奇想來瞧瞧發生了何事?是一直都如此了,還是隻是這幾日回暖。”
“明月閣的樂修大多都是女修,她們身子骨弱,要是氣候時冷時熱的可能會受不住。”
謝伏危皺了皺眉,他都不用說話紅綃也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來“就這?”
紅綃也覺得這個理由太過牽強,當時琳琅讓她過來問的時候她隻是瞧著她咳出了血,便慌亂著答應了。
等回過味來的時候也覺得莫名其妙。
隻是她當時已經來萬劍峰了,想著既然來了便問了再回去。
可不想竟然撞見了這麼一個畫麵,實在讓她心驚膽戰極了。
這不是林姝的房間嗎?這林姝不是謝伏危新收的徒弟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還是師徒,這是不是也太狂野了點兒?
謝伏危不是喜歡蘇靈嗎?怎麼這才短短幾天就跟他徒弟搞上了?
不對,謝伏危不是這樣的人,要是他真這樣貪圖美色的話琳琅師姐早就上位當了宗主夫人了……
一時之間各種想法在紅綃腦子裡都轉了個遍,她看著眼前姿容無雙的青年,張了張嘴想要再問些什麼。
卻發現一個字也問不出。
問什麼?總不能問你和你徒弟是不是好上了?
這種場麵被撞上了已經很難堪了,再問這不是往人木倉口上撞嗎?她今日來這裡隻是問事的,不是來尋死的。
紅綃心下再如何好奇,最後也還是將那些疑惑咽了回去。
可不想她識趣了當做沒看見不問了。
眼前人卻格外坦然,風輕雲淡地回了過來,毫不避嫌。
“峰中的寒氣是我用劍氣驅散。”
“她怕冷,夜裡手腳都是冰涼的,怎麼捂都捂不熱。”
紅綃被對方這坦然的回答給噎住了。
她看著眼前人微皺著眉,眉眼卻有化不開的柔情,覺得陌生極了。
這樣的神情她從未瞧見過,哪怕琳琅在的時候。
之前時候紅綃以為像謝伏危這樣的人,就算真的喜歡在意一個人也會很克製,不會表現得很明顯。
現在瞧著原是她想錯了。
劍修若是真喜歡上了一個人,連帶他的劍刃都是對著自己。
偏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