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伏見)(2 / 2)

始亂終棄了師尊後 彆寒 14813 字 9個月前

“謝伏危,你是小孩子嗎?怎麼這麼好哄……”

蘇靈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淡,但是謝伏危瞧不見,隻以為對方在調侃自己。

“那也隻有你能哄,彆人哄不好的。”

謝伏危饜足地蹭了蹭少女的頸窩,就是抱著不鬆手。

蘇靈也意外的配合,他想要抱多久便讓他抱多久。

她知道,他是在確定這是不是夢境,所以一直抱著她不願意放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蘇靈的腿腳有些麻了之後。

謝伏危這才紅著臉鬆開了她,那雙眼眸很亮,直直注視著她。

“師妹,我有個東西想送給你……”

“我原本是打算摘英會結束之後再給你的,因為我怕給了你你便多了幾分逃走的機會。”

“現在逃不了了,都立了誓了,除非身死,這輩子我都栽你手上了。”

“你不要胡說。”

謝伏危聽到“身死”兩個字便皺著眉看著他,臉上沒了笑意。

“除非我死,不然永遠都不會有這一天的。”

蘇靈有些受不了如今直白純粹的青年,她睫羽顫了下,稍微避開了他的眸光。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剛才說要給我的東西是什麼?現在可以拿來我看看嗎,反正我也走不了。”

她轉移話題的方式很笨拙生硬,但是這對於謝伏危來說卻剛好不過。

倒不是他腦子多笨,隻是他隻在意蘇靈一人罷了。

聽到蘇靈這話,謝伏危輕輕伸手牽住了她。而後禦劍將她往萬劍峰方向帶。

謝伏危並沒有將她徑直帶回內閣,而是帶他去了冰窟。

之前時候蘇靈隻去了冰泉,並沒有深入到最裡麵位置。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來取你的劍。”

蘇靈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了眼前的青年。見他麵色如常,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更沒有生氣的情緒後。

她頓了頓,最後還是沒忍住詢問出聲。

“……你不是一直不喜歡月見嗎?”

或者不僅是月見,連同日晷,這一對半身劍他都不怎麼喜歡。

更因為它擇了陸嶺之為劍主。

蘇靈記得清清楚楚,在之前,謝伏危是甚至想要毀了它們。

“誰與你說是月見了?”

“一個不忠於主的劍配不上你。”

謝伏危這話說的是月見再如何強大也還是會被日晷所影響,它根本無法做到像不知春那般忠誠。

這也是為什麼半身劍自古以來都是劍侶才能使用。

若是單單一人的話,這並不是一把值得交付後背與信任的靈劍。

謝伏危眉眼有些冷,這情緒不是對她,隻是單單因為月見不滿而已。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靈力將周圍的寒氣驅散,不讓蘇靈沾染分毫。

冰窟裡常年結冰,四周不是冰棱就是霜雪,稍微一呼吸便是一片白色霧氣。

蘇靈眼眸閃了閃,餘光不自覺往一旁的謝伏危身上落,氤氳霧氣之間他的眉眼有些模糊。

她看過去的瞬間,謝伏危立刻覺察到了她的視線回望了過來。

謝伏危沒有詢問她在看什麼,他隻是彎著眉眼笑了笑,又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在白色霧氣之中,青年的笑宛若霧裡看花,有些不真切。

“不著急,很快就到了。”

“這裡冰棱太多,你當心些走,彆劃傷了。”

“嗯,你也是。”

謝伏危心下暖洋洋的,指腹沒忍住輕輕摩挲了下少女細膩的手背。

此時恰好有雪落在她的睫羽,顫顫巍巍的教人心癢。

冰窟很深,似乎比無間還要深邃。

蘇靈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感知到了內裡凜冽的劍氣之後,她這才愕然地停下了腳步。

不為彆的,隻因為這劍的氣息太過熟悉。

“這不是月見的劍氣嗎……不對,怎麼還有日晷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伏危指尖微動,連劍都沒有拔,隻一段指風過去便將遮掩的冰雪給吹散開來。

在厚厚的冰雪之下,幽藍色的火焰搖曳,滿天的火光將周遭映照。

說不出的明豔。

這火焰和陸嶺之的赤羽業火不一樣,屬性極寒,應當是萬年冰泉之中淬的靈火。

其中又凝了謝伏危的劍氣,威力很是霸道,精純度不下赤羽業火。

在火光裡,一把劍柄月白,劍身如冰的靈劍懸浮在了火焰之中。

這樣近乎無色的劍刃蘇靈從未見過,隻有在火光映照之下才能瞧見那上麵凜冽的寒光。從中辨彆出劍的所在。

“我把月見和日晷這對半身劍給熔了,鑄成了這把劍。”

“這百年來我一直放在冰火裡淬煉,前些日子才剛鑄好。”

百年前從劍塚將月見取出來的時候謝伏危便想要將它和日晷給斷了,沒想到百年後他還真這麼乾了。

不僅這麼乾了,還熔出了一把新的靈劍。

敢用兩把千年靈劍來熔,這操作真是前無古人。

想到這裡,蘇靈實在沒忍住勾唇笑了。

“這件事掌戒長老知道嗎?”

“……知道。”

“我當時還沒當上宗主,他見我要用這兩把靈劍鑄劍追著我跑了整個劍宗。”

這的確是掌戒長老能夠乾出來的事情。

“後來呢?”

謝伏危沉默了一瞬,也不知道為什麼蘇靈對這種小事這麼好奇。

可她既然問了,他便會答。

“後來我當了宗主,他便管不了我了。我不僅把那兩把劍拿來熔了,我還搶了神武九思用來引雷鍛劍。”

“再之後九思用不上了,我也沒還回去。就一直讓它在這裡守著你,不讓外人進來分毫。”

蘇靈聽到前麵時候有些想笑,聽到後麵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了。

他總是這樣,隨隨便便幾句話便直往人心上戳。教人難受。

她不是沒想過,若是沒有九重塔那一劍,若是他早些悟明白自己的心。

又或者是一開始便沒琳琅這個人……

他們會不會不用走到如今這一步。

可是這世上並沒有如果的事。

蘇靈知道,謝伏危也應該知道。

隻不過她清醒些,後者還在自欺欺人。

她壓著心裡的情緒,怕自己的情緒波動被對方覺察。

更怕自己軟了心腸。

蘇靈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走上前去。

她指尖微動,試探著碰觸了下那劍的劍身,果不其然。

上麵有她的氣息,那劍本身劍氣極重,可一旦感知到了她的靠近,便立刻溫順地貼近,甚至還用劍柄蹭了蹭她的掌心。

這個動作讓蘇靈一愣,下意識回頭看向了一旁站著的謝伏危。

青年也沒想到那劍會這般……這般不知羞恥。

他耳根紅得厲害,麵頰也是。

注意到了蘇靈看過來的視線之後,便知道對方應該覺察到了。

“……我,我在裡麵融了我的劍氣。”

“我心悅你,它自然也親近你。”

就像是不知春,雖護主。

卻也會允許她的碰觸。

而這把劍本身就是為蘇靈量身打造的,無論是屬性還是氣息都極其貼合她。就算不融他的劍氣那劍也很喜歡她,更彆提融進去之後了。

靈劍一般孤傲,很少會這般親近主人。

可蘇靈的這把不是,彆說是孤傲了,連一點兒靈劍的傲氣都沒有。

溫順服帖得像是一隻小狗,稍微一碰便軟了骨頭似的往她身上靠。

像某人。

這個認知讓蘇靈眼眸沉了沉,她說不上來什麼情緒,感覺心下被什麼碰觸了一下。

酥酥麻麻得厲害。

半晌,謝伏危以為對方生氣了,慌忙想要開口解釋什麼的時候。

蘇靈抬眸溫和地看向他。

“師兄,它可有名?”

“有。”

青年喉結滾了滾,那眸子清透,天地萬物不入他眼。

隻留蘇靈一人。

“它喚伏見。”

伏見不是一個好詞。

像狗一樣趴著,謙卑到了骨子裡。

――這無論是對眼前人還是這把極品的靈劍,都算得上是折辱了。

可謝伏危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在說說道這劍的名的時候,他聲音不自覺放輕了好些。

小心翼翼,又虔誠至極。

像是一個信徒,將自己的所有都交付給了自己的神o。

隻渴求她一瞬的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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