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摘英會開始的日子, 離得近寫的各路仙門大多已經在昨日便趕往了萬劍仙宗。
繞是平日裡再懶散,這個時候竹俞還是隨著其他長老一並招呼著從各地趕來的修者, 安置著他們的住處。
萬劍仙宗是當今最大的劍修宗門,所處的地界靈力充沛,四周靈獸活躍,在雲霧縈繞之中時不時能夠從山林裡聽到些吼叫低鳴。
夾雜著從劍塚那邊散發的凜冽劍氣,就連拂麵的春風也生著寒意。
戚b不大喜歡這種場麵,從今晨時候變一直領著風祉去竹林那邊練劍,指導他的修行。像是什麼也不知道似的。
掌戒長老拿他沒法子,隻得領著其他人去山門接待。好在謝伏危平日裡雖然我行我素慣了, 卻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宗主了,倒也配合。
就是來來往往的好些修者大能前來與他打招呼, 拜見他的時候, 他沒給什麼好臉便是了。
大約他們都知道謝伏危是個修無情道的,也沒太在意他的冷淡態度。
又或者心裡也是在意的,隻是麵對化神期的劍修, 縱使再如何不滿他們也不能表露出來。
在這個世界上, 比正邪是非更重要的是實力。在絕對的實力麵前, 誰也奈何不了眼前人。
“謝宗主, 許久未見了。”
其他人拜見了謝伏危之後也不繼續熱臉貼冷屁股硬著頭皮閒聊, 大多都匆匆入了劍宗。
然而作為和沉晦同輩的赤鬆子卻並沒有立刻離開,他修為雖不及謝伏危,可按照輩分該是對方給他行禮才是。
他本身就是個喜歡端著架子的, 瞧見謝伏危後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竹俞看出來了, 赤鬆子是有心多留一會兒與謝伏危攀談幾句。
畢竟以這般年紀達到化神境界,登上宗主之位的千年都難遇。他自然對謝伏危是有些欣賞青睞的, 想要與之結好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在赤鬆子看來,他作為比謝伏危高出幾個輩分的長輩,主動與他打招呼已算給足了麵子。
不想他說完了之後,青年眉眼冷淡,隻掀了下眼皮看了他一眼,連個回應都沒有。
像是全然沒聽到似的。
赤鬆子麵色沉了幾分,那雙眸子也漸漸泛上了冷意。
竹俞覺察到了,連忙上前笑著打圓場。
“是昆侖的赤鬆子前輩啊,好久不見了,不知最近過得可好?身子可還健朗?”
聽到竹俞的話後,赤鬆子神情稍緩,笑著看向對方。
“原來是竹賢侄,我還好。倒是你,近百年未見,修為大有精進,真是年少有為。”
“哪有的事?和赤鬆子前輩相比較起來,晚輩還差的遠呢。”
兩人這麼一來一回商業互吹了幾句,赤鬆子也看出來了謝伏危並不待見自己。
他原以為百年前九重塔的事情昆侖與萬劍仙宗雖有些芥蒂,這麼久過去也早就該好了,該放下了。
為了一個勾結妖邪,判離宗門之人和昆侖傷了和氣,實在是不應當。
可如今瞧來謝伏危還記著當年的事情,竟藐視尊長,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裡。
謝伏危不把自己當回事,他也沒有給對方什麼好臉的打算。
與竹俞交談了幾句後了不愉地掃了謝伏危一眼,而後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
竹俞見赤鬆子黑著臉離開,再瞧不見身影之後,這才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
他心下鬆了口氣,剛才站在他們兩個人中間的時候那氣壓低得駭人,險些讓他沒喘過氣來。
“你這是做什麼?你再如何不喜歡那老道也彆在這個時候給人臉色看啊,這各路仙門的修者都在,被瞧見了像什麼話?”
謝伏危這才眼眸轉了轉,分了對方一個眼神。
“被瞧見了又如何?若不是掌戒長老阻攔,他們昆侖的今年也上不了萬劍仙宗的山門。”
青年一愣,反應過來後瞧見謝伏危轉身就要走連忙上前追住了他。
“謝伏危,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上不了萬劍仙宗的山門?難不成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們來?”
謝伏危對摘英會本來就沒什麼好印象,百年前九重塔的時候開始,他便再不想瞧見這些道貌岸然之徒。
今年摘英會是擇在萬劍仙宗這邊舉行的,他當時一聽到昆侖的人要來,心情很是不愉。
他本就不歡迎昆侖的人,今日來了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我給你說,如今蘇靈已經回來了,你可彆在這個時候發瘋。”
竹俞並不是思慮過多,隻是在蘇靈死後的第十年,謝伏危突破了瓶頸達到了化神修為的時候。
他在繼任宗主之位的前夜,提了劍滿臉殺氣的往昆侖方向去了。
要不是戚b和竹俞發現及時攔住了他,謝伏危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當天夜裡的事情他們既沒有問,也沒有言說給任何外人。戚b和竹俞心照不宣,當時的謝伏危是衝著昆侖,衝著赤鬆子的命去的。
或者不僅是昆侖。
五六百年前沉晦做的荒唐事,他的徒弟未必做不出來。
聽到蘇靈,謝伏危麵上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些,沒有那般冷冽。
“你說得對。她不怎麼喜歡我身上的血腥氣。”
“……我和你說不通。”
“反正隻要你安安分分在青雲台上待到摘英會結束就成,其他的事情我和掌戒長老會看著處理的。”
竹俞隻是想讓謝伏危彆亂來,徒增殺戮。可對方不動手的原因,竟然隻是因為蘇靈不喜歡血腥氣。
他有些無力,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餘光掃到了不遠處的一抹紅色身影。
是明月閣的紅綃,她身後還有幾個明月閣的樂修弟子。跟著她一並招待著旁的修者。
“我還以為即使到了摘英會時候,你也不會讓明月閣的人到萬劍峰這邊來的。”
“我不討厭樂修,我隻是不想看到琳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