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瘋批愛情(1 / 2)

“總之,就是非常後悔。”

從?夏油傑家離開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我?才對五條悟坦白了我?能活下來的真?相。

狡猾是挺狡猾的,但?後患無窮。

我?非常後悔用光溪留下的顏料,在夏油傑的身?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甚至因為寫了錯字,都寫到?他的咯吱窩裡了。

勇氣?其實隻是一瞬間?的事,尤其當時我?被巨大的憤怒和怨毒衝昏了頭腦,冷靜下來之後,就慫了。

夏油傑必然對我?恨之入骨。

假如他以後交了新?的咒術師女朋友,和彆人doi時,總不?能用紗布捂著半邊胸口?吧,或者就隻脫褲子,不?脫上衣——那樣顯得太沒誠意了。

對方要是看到?了,問起這個名字是誰,那場麵就更尷尬了。

‘這是我?的猴子前女友暗算我?時留下的。’

‘這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標誌,我?中二時期鬼迷心竅加入過。’

‘這是國外葬愛家族的流行符號,是非常時髦的火星文。’

無論他怎麼解釋,都很丟份。

夏油傑既要逃亡也要操勞他的事業,本來應該忙得飛起,很快就會把我?忘了,但?我?偏偏作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永遠不?能消除的標記。

這樣無論他洗澡換衣服,自己一個人過性.生活,還是與彆人一起過性.生活時,都會看到?我?的名字。

……每看一遍,就要回想一遍,憤怒一遍。

驕傲如他,竟然差點死在自己厭惡的非術師手裡,絕對會找我?複仇的。

再?碰上他一次,同樣的招數就會被預判,他不?會再?上當了,我?必死。

“哎,”我?仰天長歎,“手賤一時爽,事後火葬場。不?知道?夏油君有沒有被他的新?女友甩耳光,想想就很酸爽。”

我?能很輕鬆地麵對這個話題,並不?是因為我?性格樂觀。

事實上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從?他留下的陰霾裡,漸漸抬起頭。

一開始的時候,是最痛苦的。

我?整個人都懵了。

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有哪裡對不?起他。

我?漫無目的在河邊徘徊,直到?遇到?

了從?理發店做完指甲出來的媽媽。

她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問我?怎麼這麼早就吃完晚餐回來了。

我?語無倫次的解釋,她二話不?就報了警。

再?後來,我?知道?了夏油傑犯下的所有罪行。

他不?僅手刃了雙親,還屠殺了一整個村子的非術師村民112人,血債累累。

因為這些罪行,他被判處為詛咒師,就像當年的光溪一樣。

羽翼成陰影,美夢變噩夢,失望、不?甘、委屈、憤怒、傷心,還有摸不?著邊際的恐懼,這些情緒交織,每天都讓我?活在地獄。

我?不?敢回學校,不?敢回家,不?敢去同學家,什麼地方都不?敢去。

明?明?被保送了立海大學,卻隻能當沒這回事。也不?敢再?和以前的同學和朋友聯係,怕他們因此受到?牽連——畢竟大家都是非術師。

夏油傑對我?太了解了,他知道?我?的所有活動範圍,很容易就能找到?我?,所以最後我?隻能到?五條家避難。

幼年時跑出去的小院,最後還是回來了。

這次不?用光溪設下禁製,不?用任何人設下禁製,我?徹底閉門?不?出,連窗簾都不?願意拉開。

但?是燈必須二十四小時開著。

燈火通明?的情況下,我?的睡眠質量降至為零。

服用的助眠藥劑量已經超標,連醫生都不?肯給我?開了,但?是不?吃,我?就隻能睜著眼睛,整夜整夜的失眠。

無數個失眠的深夜裡,我?蒙在被子裡,淚流滿麵。

我?失去了戀人,失去了英雄,失去了同伴,失去了學業。

從?此,我?隻剩下了一個身?份,逃難者。一個要躲避前男友追殺的逃難者。

沒了。

這就沒了。

我?猛得轉頭,淚水順著耳道?下滑。

在萬籟俱靜中,我?聽到?了眼淚砸到?鼓膜的聲音。

回望我?這一生,多麼的諷刺啊。小時候我?從?這裡跑出去,以為外麵的世界有多麼美好,現在被現實用力地打了臉,才又縮回這裡。

哦,對了,還有個難兄難弟——失去了唯一摯友的五條悟。

我?不?確定他有沒有哭過。

五條空蟬擔心我?的狀態,覺得我?

再?這樣下去,會徹底崩潰,於是強製讓五條悟幫我?處理掉夏油傑留給我?的一切東西。

照片,戒指,胸針,耳環,和服,手機,沒吃完的糖,每天都要抱著睡覺的鴨子抱枕……

每處理一件,我?就哭一次。

第一次處理的是相簿裡的照片,那次我?哭得最凶。

因為那些照片把我?拍的很好看,把夏油傑拍的也很帥,它見證了我?和夏油傑最美好的時光。

我?們的生活灑滿詩意,繁花遍野,一直是快樂的。

春天賞櫻時,我?把櫻花藏在他的頭發裡;

夏夜逛廟會,他給我?買了兔子棉花糖,長得像我?;

秋天的紅葉天婦羅滿街都是,我?手裡拿著兩個,他幫我?舉著兩個;

隆冬我?們在旅館的飄窗上,把頭靠在一起,看月色中飄飛的白雪……

我?們已經走過了那麼多四季,還約好走下一個輪回。

我?要怎樣才能甘心?

積攢了十三年的期待和感情,最後隻能一把火全部燒成灰,揚給窗外冰冷的溪水。

我?還經常夢到?夏油傑追殺我?。

無數遍,重複推開門?看到?的那一幕。

他眼神鋒利如刀刃,身?後是他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我?哀求他放過我?,他撕開上衣,指著胸口?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對我?:“猴子,你要為你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都是因為你,我?現在沒法和彆人睡覺了,我?以後都要一個人過性.生活了。”

真?是又悲傷,又好笑,又荒誕,又恐怖。

他送的戒指也扔進了溪水裡,手機、耳環、胸針,無一幸免。名叫鈴溪的溪流若是能開口?話,必定也滿腹抱怨。

接著是我?沒寫完的詩歌。

在夏天寫給夏油傑;在秋天寫給夏油傑;

在冬天寫給夏油傑;在春天寫給夏油傑。

隻送出去一首,但?是實際上,另外三首,我?也都寫好了。

我?沒讓任何人幫我?參謀,但?我?覺得我?寫的不?錯。

可?惜我?的進步,再?也沒有人看到?了。

以上這些,都很好處理。

也有難以處理的。

比如庭院裡畫了Q版夏油傑的櫻花樹。

比如我?寫了夏油傑名字

的手臂。

光溪特製的顏料,是沒有任何辦法洗掉的。除非找到?原來的配方,再?重新?調製,然後覆蓋在原來的文字上。

五條悟,都可?以處理。

我?疑惑,嗯?

他毫不?猶豫的把樹砍了。

生長了快二十年的樹,在倒地的那一刻,樹乾上所有的塗鴉都在同一時間?,奇跡般的消失了。

然後他看向了我?。

我?以為他想砍掉我?的手,嚇得愣在了原地。

他解開了眼睛上的白色繃帶,一圈一圈的,繞在了我?的手腕上,直到?將?原來的字跡覆蓋住,然後係了個結。

……原來不?是砍手,我?鬆了一口?氣?,但?也不?免要感歎:

“我?父親光溪先生為什麼要研製這種顏料呢?他就沒有考慮過情侶用了這個,分手之後要怎麼處理呢?”

“情侶?”

“難道?不?是給情侶用的嗎?”

“它的名字叫‘氣?死你’。”五條悟解釋道?,“聽空蟬提過,光溪前輩喜歡把它塗在討厭的人身?上,讓對方永遠記得他,所以才叫‘氣?死你’。”

“……”

源光溪,可?真?是一個性格惡劣之人。

媽媽不?住在五條家,一周來看我?一次。她討厭咒術師,也討厭五條家。

她不?僅沒有安慰我?,反而還涼涼地嘲諷:“你如果以前聽我?的話,現在也不?用像躲繼國緣一的鬼舞辻無慘一樣,變成終極死宅。”

“等等,你把屬性顛倒了!我?才不?是屑老板!我?是……柔弱版的繼國緣一!”

我?不?太好意思自己是正常的繼國緣一,像是在黑他。

“恐怕在夏油君看來,他才是繼國緣一。”媽媽看著我?,突然,“鈴溪,你長得真?好看。”

“……”

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聽到?她誇我?的長相。

“源紫姬小姐,我?覺得我?快瘋了,但?是你沒有瘋的理由。”

我?忍不?住朝她翻白眼,但?她卻依然微笑著看著我?。

“難怪彆人都女兒長得像爸爸。”

……女兒像爸爸。

女兒像爸爸。

“我?不?是長得和老媽你一樣嗎?”我?回過神來,訥訥地問,“你總不?可?能

和我?父親也長一樣吧?”

“空蟬小姐沒告訴你嗎?”

“……”

沒有。

沒人告訴我?。

光溪為了讓媽媽安穩的活下去,不?被咒術屆追責,自願死在了她手上。她雖然是普通人,卻也是那個組織的研究員和醫生,這樣算是功過相抵,一筆清零。

而媽媽為了記住光溪的樣子,自己動手,不?用任何麻醉劑,將?自己整容成了丈夫的臉。

從?此,每天看著鏡子。就像兩人從?未分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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