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1 / 2)

離開西伯利亞之前,我和夏油傑在打包行李時,發生了爭吵。

他的東西數量巨多,我給他買的衣服帽子褲子鞋子包括CD雜誌海報,他全部都要帶回日本。

與他相反,我沒拿什麼東西,除了幾盒帶回去送人的巧克力糖果,就隻有那盆剛剛開花的鈴蘭。

問題就出在這盆鈴蘭上。

因為鈴蘭花全株有,夏油傑想把它留在旅館裡,我當然不樂意。

“你自己帶那麼多東西,我就這幾樣,還要扣一樣,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久違的中國諺語出現,夏油傑扯起嘴角輕笑了一下,心情似乎不錯。

他還是沒有給我關於昨天問題的答複,一夜過去,他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早晨起來做了豐盛的早餐,還喝了一杯佐餐的美味葡萄酒。

【隻許州官放火又怎樣?百姓給我聽話。】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夏油傑,我隻說一次,你給我聽好。鈴蘭的花語是幸福歸來,整個彩虹小鎮,隻開了這一盆。它對我來說,是一個奇跡。”我沒有再堅持,從窗台前走開,回頭去包要送人的那幾盒巧克力,“你想扔就扔吧,隻是你扔了的話,會令我寒心。”

【……】

我假裝歎氣:“產前抑鬱症什麼的,可能就是這樣產生的吧,算了,抑鬱就抑鬱吧。”

【……】

行李打包完,開始清點的時候,我看到了放置在角落裡,被從花盆中取出來並去除了多餘的土壤,用塑料袋細心包好的那株鈴蘭。

老板無奈地歎了口氣,從那一疊鈔票裡,隻抽了兩張,估計隻夠椅子的賠償款。

正在這時,從樓上傳來了乒哩乓啦的聲音,夾雜著小孩子的歡笑聲。

仔細聽,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我注意到紅發青年的臉上露出了溫柔清淺的笑意。

一瞬間,我以為我看到了年少時的夏油傑。

……怎麼可能。

“吵到你了嗎?”他回過神來,訥訥地問道。

“沒有。樓上是老板的孩子嗎?聽上去很熱鬨呢。”

“不是我的哦。”老板笑嗬嗬地收了餐盤,到後廚去清洗了。

芥川還在昏迷,我得帶著他回mafia赴命,我對織田作之助說道:“織田先生,可以麻煩你把芥川君搬到車上嗎?”

Mafia的車在外麵,我搬不動芥川,隻能由織田作之助代勞。

“小姐也是mafia的成員?”

“嗯。”我點了點頭,“剛加入沒多久,現在就住在這附近。”

在放好芥川之後,他又好心地叮囑我:“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織田先生再見。”

我總有一種感覺,我和這位叫織田作之助的青年,以後還會見麵。

Mafia首領的辦公室。

“你看上去狀態不錯,小公主們的狀態也不錯。”

森鷗外雙手撐在下巴處,頂著兩個黑眼圈,看上去蒼老的十歲。

“首領看上去也不錯。”

“你說這話,良心不痛嗎?”森鷗外歎氣,“我的頭都快禿了。”

沒有哪個男人會主動承認自己頭禿,哪怕是真禿子。森鷗外會這麼說,是在等著我問他有什麼煩心事,然後引出下文,給我安排任務。

我偏不讓他如願。

“還是很茂盛啊。”

“哎,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日本人均壽命的一半呢。”

“好人不長命,但首領應該沒問題。”

“太慘了,我真是太慘了。”

“……”

森鷗外自我唱衰半天,我也沒附和他,我甚至不問他叫我回來的原因,他有些坐不住了。

“鈴溪醬,”聲音變得有些幽怨,“你怎麼變得不按常理出牌?”

“嗤。”我笑出了聲,“首領這麼急把我叫回來,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

“我是為你而煩心啊。你聽好了,異能力者星野一瞬上周三被殺害了。”

“!!!”

這下輪到我笑不出來了。

星野一瞬是給我和夏油傑定下製約,剝離生魂的異能力者。他被殺死,我不確定夏油傑還能不能解除禁製,安全回到他原來的身體裡。

“夏油傑的身體呢?”

“這個不用擔心,放在很安全的地方。”森鷗外托腮,“殺死一瞬先生的凶手就是治療夏油君身體的那位術師。抱歉,我很不想把他稱之為術師。因為他到底是什麼怪物,還不清楚。”

森鷗外的語氣逐漸凝重,我原以為他的黑眼圈和禿都是偽裝的,現在看來不是。

“夏油君曾經被人陷害,誤入歧途,雖然是他自己精神太過脆弱釀成悲劇,但推波助瀾的幕後黑手,到現在都沒抓到。”

“鈴溪,如果夏油君知道了這件事,大概會很願意與你團聚吧,人總要為自己報仇,不是麼——咦,你沒戴戒指?他不在這裡嗎?”

森鷗外看不到夏油傑,他隻能從我的手上有無戒指判斷對方的存在。

“森先生,你恐怕不是想為夏油傑報仇,也不是在為我考慮。”

他要是有這個想法,早在我出國前就說了,不會特意挑在這個時間點。

要麼是那個幕後黑手有了新動作,要麼是我掉進了森鷗外最優解的一環裡。

“不要這樣講自己的叔叔。”森鷗外一臉受傷,“我們之間的親情與羈絆呢?”

還裝呢。

光溪出事那麼多年,我和媽媽相依為命,從來沒見森鷗外過來看望過我們,還是在我長大了之後,他覺得我有點用了,才告訴了我和他之間的血緣關係。

源光溪的回憶裡,也絲毫沒有森鷗外的記憶,可見這份親情雙方都不在意,基本忽略不計。

我現在的親人除了夏油傑和我不知去向的母親,就隻有五條空蟬和宮澤賢治。

森鷗外沒有否認我的話,繼續說道:“Mafia已經掌握了那個人的一些情報。如果你不願意讓夏油君手刃仇人,那該透露給他的朋友吧,比如那位最強咒術師五條先生吧?能夠親手為朋友報仇,是友情的證明啊。”

第一次聽彆人把“我想白拿”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仿佛是他把機會省下來給夏油傑和五條悟的。

不過,既然提到了五條悟,這個麻煩肯定很大。

“他為什麼要殺死一瞬先生?”

原來,他才是織田作之助。

一瞬間,錦戶舞竟產生了一種追星成功的錯覺。

織田作之助與中原中也在外貌上完全不同,頭發的紅與眼睛的藍,也不是同一種。

誰知道會被誤傳成是一個人呢?

現在想來,真叫人哭笑不得。

見對方緊盯著自己,織田作之助沒有直接跨進森鷗外的辦公室,而是禮貌地詢問道:“請問,你有事嗎?”

“不,沒有。織田先生,祝你工作愉快。”錦戶舞心情不錯,朝他笑了笑,轉過身離開了。

送出去的錢和禮物,她當然不會再要回來了。

畢竟對餘額無限來說,連灑灑水都算不上。

再者,雖然織田作之助不是她要找的人,但聽說他在龍頭戰爭中收養了五名孤兒,還是很讓人敬佩的。

說起來,她自己也是在龍頭戰爭中變成孤兒的,對此,深有感觸。

錦戶舞本以為和這位姓織田的青年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卻在下班後,意外的被對方登門拜訪了。

“您就是錦戶舞小姐?”青年甚至用上了敬語。

他背了一個大麻袋。

但是麻袋太大了,沒能被拉進門,隻能暫時放在過道裡。時不時,他還會回過頭看一眼,防止麻袋被對門的住戶偷走。

麻袋裡都是現金,錦戶舞送的一億五千萬,他一分都沒動。

錦戶舞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支在下巴處,麵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她剛泡完澡,頭發還是濕的,安室透在幫她吹頭發。

這位“失去”波羅咖啡店工作的金發青年,以租房到期為由,委婉的賣慘,搬進了她買下的公寓,在結束酒吧的工作之餘,順帶照料起她的飲食起居。

阪本十分反對,但錦戶舞堅持讓安室透留下了。

原因無他,安室透照顧人的本領一點也不輸於阪本,應該說在某些方麵,甚至比阪本做的還好。

安室透擅長烹飪,尤其擅長製作甜食,這簡直掐住了錦戶舞的死穴。

他俊朗又體貼,聲線優美,富有磁性,會念莎士比亞的長詩,懂得說讚美人的話,時常哄得錦戶舞心花怒放。

但她並不算是色令智昏的人,她知道對方一定有目的。要是什麼都不圖,那才讓人不得不防。

她有什麼呢?無非是錢。說的完整點,是餘額無限。

“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她不止一次地對安室透這麼說。

手表、房子、車子,她列舉了很多種,但回答她的,都是搖頭。

“那你想要什麼?”

對方總是猶豫,最後才鼓起勇氣回答。

“想像織田先生那樣,得到錦小姐的……垂青。”

名為害羞的情緒,被已經快三十歲的安室透演繹的很好,像個十五六歲剛剛情竇初開的少年。

簡而言之,就是——

愛我吧,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