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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往後縮、
也想往後退。
可是退無可退。
甚至,因為身子太過歡愉,還情不自禁地想擁上去。
才剛洗過、梳順過的頭發,不看也知道,此刻肯定變得亂糟糟的。
誰叫新一他總是喜歡,湊在耳下、頸後,用手磨蹭著她的後腦,像吃什麼餐前甜品一樣、拿那些敏|感到讓她忍不住顫栗的地方做開胃菜。
“真的不行嗎?”
“隻給我一天——”
“今天你也有跟她們一起出去的。”
他的腦袋枕在她肩膀上。
語氣似是在委曲求全的懇請。
可身上、身下的動作卻像是引誘。
如伊甸園裡,誘吃夏娃貪吃禁果的蛇。
……
抵不住。
根本抵不住。
這等美色在前,更何況她又不是夏娃,隻是更低等一級的凡人、俗人。
一股忽如其來的歉疚感衝上心頭,讓她壓根就忘記了今天哪怕自己不出門,男朋友也要去處理案件而脫不開身的情況。
反正、答應他就好了。
就同乘舟過浪,才被推波助瀾幾回,就有些暈頭轉向,什麼時候也想不起來,隻想開口應承他的少女,又止住口。
她吃過虧的。
萬一又發出一些,破碎的、連自己都羞於聽見的音調,就煩死人了。
於是工藤新一看見,臉頰紅透得,如未剝殼前的荔枝,才稍稍一弄,被擠出清甜的汁水來,供人品嘗的女朋友,又像是什麼草食動物向饑餒的獸默許著,即將要到來的攝|食行為。
她發出“唔唔”的聲音,完全不知道是在同意他口中的請求,還是身體的請求。
*
那麼。
“既然答應我,就不可以反悔了。芽衣。”
他先是幫她拿起手機,然後滑開屏幕,上麵赫然是一條已經編輯好的短信訊息。
“要我幫你按下發送鍵嗎?還是由你來按比較好?”
看似體貼又細心,把選擇權都交給她的名偵探,實際上早就替她做好了選擇。
綾月芽衣:“……”
可惡。
根本就是早有預謀、早有預謀的犯罪!
……
短信終究還是被她親手發了出去。
並且很快、還接連收到了好友們的回複。
不過她已經沒有心思去點開來看了。
連續振動的、時不時亮起的手機就放在枕邊。纖細、又白嫩的手臂卻不自覺圈住了他的脖頸。
似攀住了一塊漂遊在海上的浮木。又像是遇見一頭困獸,在對待好不容易得來的珍饈,做一些淺嘗舔舐的試|探。
不該叫做淺嘗。
甚至連口齒間、不經意流出的一點,她自己都聽不懂的呢喃都被啃食入腹。
感覺要被吃掉。
已經在被吃掉。
可這被進食的步驟被他拆分得太細,以至於過分柔軟,還過分甜蜜。
就像陷進了不知停歇的漩渦裡,即將承受抵不住的浪雨、又似落到了傾倒半斜的蜜罐下,想要盛開所有的空隙,去品嘗將至未至的歡喜。
原來是這種感覺。
原來她寫在小說裡,幻想了無數次的真正契合——是這個樣子的。
*
到這種時候。
他的女朋友好像還能出神。
望著他的那雙如同盈滿琥珀酒的眼睛,怔得哪怕全是他,也難以叫人知足。
不專心、不專注,
似乎隻有他一個人在較勁。
屋子裡的空調已經關掉許久,可身體連半分鬆快的涼意也感受不到,反而越發燥熱起來。
她渾身都有濕意,不光是眼角、還有旁的地方,也都有什麼止不住的流出。偶爾嗚咽一兩聲,似是在提醒他不要太過火。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好像想起什麼來的少女。
總算找回來那麼點清醒和理智。
“媽媽說,一畢業就結婚,也是可以的。”
“但是,沒有同意我們要小孩噢。”
“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
“不是那麼想有小寶寶哎。”
……
未必也真的要在今天吃完。
在沒有得到她的允許。
已經做好準備在過幾天、再往後延一段時日的少年,動作頓住了好些不少。
然後就被看似乖巧、無力反抗的女朋友拿走了一點主動權。
綿軟的、完全沒什麼力道的牽引,卻根本讓人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
喘。
其實很喘。
發現這事還是個體力活。
已經開始後悔主動要做的芽衣,發現男朋友好像還滯在原地,似乎她不動,他就沒有繼續的打算,心下氣極。
卡在這裡這種地方、
不上不下,不進不退,更難受了好不好。
她隻能憑著記憶裡、曾經看到過的,觀摩過的畫麵,去催促他,再將在上的權力一點點還給他。
做人還是要有一點自知之明的好。
*
臨到最後關頭、她終於想起來了最重要的東西。
“話說,新一你應該有買那個吧……”
都已經被半絞|住,才聽見她擔心的話語。他默默順著人的方向,身子往前挪了下,伸手去拉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
芽衣瞥了一眼。
滿滿當當。
很好。
她都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買的。
逛超市的時候也根本沒看過他拿好不好!
算了。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反正有了就行。
她儘量平穩呼吸。
……根本平穩不了一點。
哪怕經驗豐富(指寫過很多那什麼那什麼),但實際上還是個菜雞。對於這種從上到下,全身都有些失控的感覺,還是會有些害怕。
心怦怦直跳。
臉也一定很紅。
但現在被子被卷到一邊,睡衣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什麼遮擋物都沒有。
她隻能破罐破摔地,乾脆把頭埋在人懷裡。似乎抱住了滾燙的烙鐵、又把自己主動送到了獸的嘴邊。
為了緩解緊張,還有些口不擇言。
“那個、我想起來,明天她們還約了黑羽君來著,新一你編輯的群發短信,應該也有包括他吧?”
……
“放心好了。”
“一個人都不會漏的。”
他把裝著()的盒子塞進女朋友的手心裡,重新攏住她,撥開人身前的、有些礙事的淺金色長發,然後堵住她又想說什麼、破壞氣氛,不合時宜的嘴巴。
少女的手腕也被攫住,順著人半是體恤又不容抗拒的力道,被迫坐到了他身上去。新一又在她耳邊,說著些模糊不清的話語,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聽清。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芽衣,當然什麼也聽不清。隻分辨出前半句,讓她放心之類的話,接下來就徹底的把事情都交給他。
反正,都交給新一,肯定是沒問題的。
下意識完全信任他的她,這般想道。
*
這晚東京夜裡下的雪,一直落落停停,斷斷續續下到了清晨。
房內的空調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還害得玻璃窗上的霧氣也凝結又散開,又變成水滴,一滴一滴滑落下來,像挨了場不小的雨。
天邊的雲層還未被金色的陽光穿透,地上大片大片的軟白,就先消融了少許在風裡,隻留下淡淡未乾的水漬。
那稀疏的、不再茂密的斑駁樹影想要掩都掩不過去。
好在,今年的春天應該不會遲到。
等再過不久,這些光禿的枝椏就會長滿綠芽,然後一簇一簇地擠滿花苞。路過的行人隻需稍稍抬頭那麼一看。
便能想象爛漫的、即將到來的,有著無限春光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