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即瘋(2 / 2)

燕榅休係上安全帶,睨了他一眼,“遲了。”

意思是,現在才來補救,晚了。

風辭一本正經,“你不能不允許彆人走神,是人都得有這個權利。”

燕榅休啟動了油門,“所以你走神了五分鐘?加上之前,至少八分鐘。”

臥槽?還計時?

風辭簡直服了,“不對,我之所以沒出來,是在吃蛋糕。”

“以你的速度,三分鐘足夠。”

“太甜了。”

“低糖。”

“……”

風辭看了眼前方的路況,又偏頭瞧他,語氣很驚疑,“所以你在吃醋?”

燕榅休唇線抿直了一瞬,忽而彎起笑了下,聲線很是平穩,不起任何波瀾,“你在意嗎。”

他在開車,目光注視著前方,而風辭,在看著他。

風辭沒說話,往後靠了靠,閉上了眼。

車內安靜了下來。

再睜開眼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燕家主宅的門口,風辭不用抬頭就能看到不遠處的花園,長勢很好,修剪得相當漂亮,空氣中都彌漫著清淡的花香。

他開門下車,一眼就撞見站在大門口兩側,排得整整齊齊的女傭,每個人都微微垂著頭,神色畢恭畢敬。

關鍵還都挺養眼。

他回頭,燕榅休半倚著車身,正在那抽煙,聽見他下車的動靜,回頭瞧他,“醒了?”

“怎麼不喊我?”

“你睡得挺沉,走吧,再困就進屋睡。”

燕家主宅很有中式風格,占地麵積不小,裝修多以雕刻彩繪,造型典雅華貴,空間局部布置多層次,裝飾線條簡潔、內斂、優雅,很有東方大氣留白意蘊。

但就是這麼個地方,風辭在踏入的那一刻起,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說不出的感覺。

他抬頭看了眼,停下了腳步。

燕榅休回頭看他,“怎麼?”

“有點奇怪。”

“晚上就回去,”燕榅休過來握住他的手,“彆怕。”

風辭嘴角抽了下,“我不是怕,就是感覺怪怪的。”

燕榅休突然抬手揉了下他的頭發,“中午想吃什麼?”

“隨便吧,”風辭把他的手拿開,“發型都亂了。”

燕榅休眼裡有一絲笑意,“我覺得還好。”

接著,他就沒鬆開過風辭,就連上樓的時候,都是牽著他的手。

風辭很是無奈,“我不是小孩——臥槽?”

他低頭看著腳下的階梯,相當疑惑,上個樓也能絆倒???

這他媽鬨鬼啊。

燕榅休正扶著他,神色有點冷,“沒事吧?”

“沒事,”風辭問,“要見我的那個人呢?”

燕榅休靠近他,吻了吻風辭的唇角,“該走了。”

“行吧。”

風辭心裡倒沒多少感覺。

燕榅休反倒笑了,“你不覺得我在裝神弄鬼?”

“舉頭三尺有神明,”風辭很正經地回答,“我還是挺信這句話的。”

燕榅休看著他,緩聲道,“我以前得了一根蠟燭。”

蠟燭?

風辭心頭一跳,不會吧。

接著他看到燕榅休從一個櫃子裡取出那根白蠟,風辭有種想捂臉的衝動。

……

你知道大白天的,外麵日頭正曬,一個男人在房間裡點一根白蠟,有多神經病嗎?

風辭當時就這麼想,他覺得燕榅休不僅神經,還浪費,所以,他就做了一個舉動。

把蠟燭吹滅了。

對,那根蠟燭。

特彆,尤其,非常,給力的。

被他吹滅了。

他吹滅了。

吹滅了。

滅了。

了。

風辭當時心裡就一個臥槽,臥槽,他不是鬼嗎???

之前接觸的所有人或物,沒一個搭理他的,所有玩意都當他完全不存在,而這蠟燭兄,居然認得他???

風辭還有點小激動,抬頭一看,燕榅休不知何時正盯著他……

臥……槽……原來燕榅休真不是人族……

“你在?”

這語氣……

風辭試探著在他麵前揮了揮手。

好吧,還是看不到。

他想,回不回?蠟燭已經很詭異地滅了,萬一吱一聲,人家真給聽到了,改明就找個得道高僧就地給他收了?

算了。

燕榅休一直看著“他”,目光專注。

就像是真的知道有這麼個人。

而風辭,也沒到處亂飄,就站在他麵前,無聊地看著他。

他沒開口,什麼也沒說。

房間許久都沒動靜。

一切都像是臆想。

一個精神病者的幻想。

燕榅休一點一點地垂下眼睫,直到,他眼裡的光徹徹底底地暗了下去。

他臉上一貫的冷靜再也無法保持,破碎,瓦解,殘缺到找不到歸處,有那麼一瞬間,風辭以為他會哭,但是他沒有,心裡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殘缺,淌著血,疼到根本無法呼吸。

卻咬著牙,一聲不發。

他在這房間裡待了兩天一夜,不吃不喝,始終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風辭當時覺得。

這個人非死即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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