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1 / 2)

半夜醒過來的時候, 風辭差點被嚇到了, 他床邊不知何時趴著一個人, 再仔細一看, 這不是燕榅休嗎。

男人趴在那睡得正熟, 這沒什麼,咱們可以當作這人夢遊過來的,當然怎麼過來的也無所謂,關鍵是, 這人正握著他的右手。

風辭試圖把手收回來, 但男人在睡夢中好像意識到了, 抓得更緊, 力道還很大。

男人薄唇動了動,低聲喚了句, “阿辭。”

自家小叔在睡夢中喊著自己的名字, 該怎麼辦?急, 在線等。

注:都是男人。

此時此刻,風辭不知道該擺什麼臉。

他想了一會, 說不定是誤會, 說不定他現在在做夢。

他躺下又睡了。

第二天, 燕榅休還是那副安靜淡漠的模樣, 處理公務, 看書,偶爾給他喂吃的。

風辭很快就把那個晚上的事拋之腦後了。

他沒什麼不自在,本著大家都是男人的原則, 就連洗澡擦身的時候,因為護工是女的,阿鈺是女的,燕榅休一個大男人現成的擺在這兒,搭把手的功夫,不用白不用。

他身上的傷口主要在後背到腰腹處,縫了很多針,留下特彆可怖的痕跡,傷口愈合的時候在長肉,總是癢,經常得側躺著,有時候都睡不安穩。

除此之外,大腿上也縫了幾針。

燕榅休在幫他脫衣服的時候,這人身上仍然纏了好多圈白色繃帶,雖然拆開了不少,但也留下了傷痕。

原本漂亮性感的軀體,變得磕磕絆絆。

他的手頓了頓,動作下意識輕了不少,小心地把風辭的上衣從身上褪了下來。

接著就去拿毛巾。

風辭坐在床邊,“要不我自己擦吧。”

燕榅休沒理他,“待著彆動。”

他把毛巾浸入微燙的熱水裡,擰半乾,接著給風辭擦身。

這種事燕榅休以前從沒給彆人做過,但這幾次多多少少也算是輕車熟路了,房間裡開著空調,溫度調的很高,以防感冒。

濕熱的毛巾從風辭的脖頸慢慢往下,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照顧到了,力道不輕也不重。

風辭一直坐在那,沒說話,他覺得挺舒服的,這些天不能洗澡很難受,長肉的時候也難受,現在擦個身就感覺很不錯了。

上身能擦的地方不多,大部分地方都被繃帶覆蓋了。

燕榅休放下毛巾,給他穿衣服。

風辭全程配合,直到燕榅休準備給他扣紐扣的時候,抬手攔住了,“我自己來吧。”

雖然動作幅度不能過大,但扣個扣子還是勉強可以的。

燕榅休沒說話,一直看著他扣好了之後,才問,“能起來嗎?”

風辭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腿,“我試試,說不定可以。”

他說著,準備撐著床邊,但很快就被燕榅休接過去了,男人的手搭在他沒有傷痕的地方,撐著他慢慢站了起來。

兩個人挨得很近,差不多快貼在一起。

風辭也沒在意,一直在關注著自己的腿的狀況,直到一個沒防備,褲子被拽了下去。

風辭一臉懵,“你乾嘛?!”

男人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平靜又淡然,“幫你擦腿。”

他接著說,“你坐下。”

風辭想說,不用了,但褲子都已經被扒了,不擦白不擦。

他坐了下來,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燕榅休把他整條褲子扒了下來。

頂著這張高傲冷漠的臉,做這種侍候人的事。

太違和了。

風辭都覺得有些不忍直視,但被侍候的是他,他想了想,問燕榅休,“小叔,我是不是你侍候的第一個人?”

燕榅休的手一頓,“閉嘴。”

得,生氣了。

之前可從不會說閉嘴。

風辭安靜了一小會,又問他,“你是不是有病?”

燕榅休,“……”

風辭解釋了一句,“就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病,我感覺你狀態好像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燕榅休沒回話,看樣子是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擦完了之後,該穿褲子了。

風辭站了起來,燕榅休一直撐著他,直到最後,問了句,“疼嗎?”

風辭搖頭,“不疼。”

怎麼可能會不疼。

話都比平時多了不少。

看著精神不錯的樣子,其實一直在刻意轉移注意力。

燕榅休伸手,虛抱了他一下,小心地不觸碰到傷口。

他說,“我疼。”

看著風辭身上的傷,他比任何時候都疼。

尤其這人根本不吭一聲。

從車禍到現在,有時候疼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他也從來不提。

風辭微微一愣,對上了男人的眼睛,他的瞳色是純黑色的,平時看著總有些冷漠銳利,但此時,多了幾分無法掩飾的自責和心疼。

“這次是我不對,”燕榅休把風辭額前淩亂的發絲往旁邊捋了捋,低聲說,“不該不接你的電話。”

或許接了電話,就不會出這場車禍了。

他的動作很輕柔,語氣也很柔軟,“阿辭,對不起。”

“我不該瞞著你,不該猶豫。”

“不該讓這一切重蹈覆轍。”

“不該,太貪心。”

風辭一直安靜地看著他,過了很久,才開口,“沒事,都過去了。”

燕榅休的臉色一白,握住風辭的手,“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所有的愛與恨,所有的糾纏,都過去了?

風辭皺眉,“我也不知道。”

“我現在想不清。”

他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不知在對誰說話,語氣並不好,“彆說了。”

一隻手摸上了他的臉。

風辭下意識拍開了,等反應過來是誰的時候愣了下,接著對燕榅休說,“你先出去吧,我睡一會。”

自那之後,風辭不常與這個人說話了。

他開始經常睡覺,但睡得不踏實,時不時驚醒。

整個人的狀態不受控製的糟糕。

直到某一夜開始,燕榅休出現在他床邊。

這個人不睡覺,就一直安靜地看著他。

有時候會握著他的手。

有時候風辭聽到他低低的嗓音。

記不清在說什麼。

像是在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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