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2 / 2)

她風華正茂 溫涼盞 15086 字 5個月前

還有毫不掩飾的不解和委屈。

嗯?

嗯嗯?

嗯嗯嗯?

樂安直接懵了,腳步都停下來,落後了宋國公夫人一個身位。

而時刻關注著自家不省心閨女的宋國公夫人,自然也看到了崔嫚兒的目光,再然後身後腳步一停,她也愣了下,但到底,知女莫若母,宋國公夫人陡然臉一白,又一紅,然後扭頭就後撤一步,站在樂安跟崔嫚兒被脫離的方向之間。

突然開口:“公主,實在是讓您見笑了,我家這瘋丫頭您也知道的,瘋瘋癲癲,實在欠教訓,等回去我就收拾她,哈哈哈,哈哈哈……”

這沒話找話欲蓋彌彰的架勢……

樂安:……

雖然剛剛懵了一下。

但這情形,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崔小姐為什麼看她,宋國公夫人為什麼遮掩,再加上方才崔小姐那番“我有喜歡的人了”的宣言。

樂安也覺得自個兒實在是大意。

她咋就忘了,就在幾個月前,人家崔嫚兒小姐之所以跟她娘頂嘴,不就是因為某個迷倒京城萬千少女的家夥嗎?

後來大慈恩寺那次,這群小姑娘們也還興致勃勃地跟劉小姐打聽某人情報呢。

這麼短時間,崔小姐作為國公府小姐,平日裡能見到的男人本就少,要是尋常官宦子弟,能鐘情的早鐘情了,也不會等到納徵的日子才突然爆出,所以,真相就隻有一個。

——敢情,今兒這樁婚,還是因為她那小駙馬才告吹的哪?

而樂安作為“勝利者”,又是原本恐怕根本不被小姑娘們當做潛在對手的存在,被崔嫚兒小姐那樣看著,似乎也一點都不奇怪了。

樂安隻覺得哭笑不得。

不過,心裡再怎麼想,臉上也得端著。

假裝沒看出貓膩,樂安笑地和藹可親。

“也彆太嚴厲了,”她“和藹可親”地道,“孩子嘛,不懂事,多教教就好了。”

“是是,公主您說得對。”宋國公夫人點頭如搗蒜。

至於之後教不教,怎麼教,樂安就管不著了。

出了這種事,宴席自然也繼續不下去了,雖然宋國公夫婦都還各自帶著賓客熱情招待,但有眼力勁兒的,都儘早自個兒告辭了,樂安自然也款款辭行,被宋國公夫人親自送到大門外,臨了,宋國公夫人才麵露難色,看著樂安,期期艾艾道:“公主,您看今日這事兒……”

樂安笑笑。

“放心。”她朝做了個捂嘴的動作。

今日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鍵就是抖不抖到外邊去,好在今日在場的人,除了崔盧兩家外,其餘也基本都不是外人,那幾個牌搭子夫人們都是熟稔的,隻要還想跟宋國公夫人交好,自然不會到外麵亂說,小姑娘們更簡單,利誘加嚇唬下,也不會多說什麼,唯一難辦的,就是樂安了。

身份太高,威逼利誘不好使,隻能曉之以情,可宋國公夫人自個兒也知道,她也就是樂安公主一個牌搭子,算個熟人,但真論情分,其實沒幾分。

所以,樂安此時這個表態,便格外叫人動容。

宋國公夫人頓時長舒一口氣,看著樂安的眼神也有了幾分真真切切的感激,大概也是今日這事兒給她刺激太大,此時眼眶都有些紅了,頗有幾分真情流露的模樣。

“公主,我有時候可真羨慕您,沒家沒累,沒這一堆討債鬼操心……”

然而剛一說完,她便意識到這話似乎並不太好聽。

沒家沒累,也意味著沒兒沒女,沒親沒故,沒人操心沒人疼。

那不成孤家寡人了嗎。

這是多惡毒的詛咒哪。

所以,話剛一出口,宋國公夫人便捂住了嘴,正要找補,卻見那位公主已經揮揮手,臉上沒一點慍怒的樣子,倒是一臉詫異加納悶地望著她。

“我怎麼就沒家沒累了哪?”

宋國公夫人忙急著道歉,“是臣妾說錯話,臣妾……”

卻見樂安又一揮手。

“嗐,不是你想的那個,我沒在意那個。”這自然是指那句話裡不好的意思。

“我是說,”樂安格外納悶又格外真誠地發問。

“——我的婚訊,你沒聽說嗎?”

伴著樂安這句話,一道響亮的馬屁嘶鳴聲響起,隨即人聲、腳步聲、還有下人“籲籲”的趕馬聲,相繼從遠處響起。

樂安和宋國公夫人一齊望去。

便見宋國公崔獲陪著盧玄慎一齊朝大門這兒走來,而宋國公府的小廝,已經牽了一匹駿馬,趕到宋國公府大門前,也是在樂安車駕不遠處,顯然是等盧玄慎。

隻有盧玄慎一個,其他盧家人沒跟來。

“盧相,對不住,今日實在對不住……”

從身份來說,崔獲跟盧玄慎比其實一點不差,但誰叫今天是他閨女鬨出事兒,是他理虧呢,於是,為了閨女的名聲,更為了崔家的名聲,隻好跟平日裡平起平坐的盧玄慎賠禮道歉,而盧玄慎,也不知道真是那張天生冷臉的鍋,還是為了拿腔作勢、抻一抻崔家,此時大踏步地走出宋國公府,臉色更是沒一點點緩和。

倒顯得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崔獲跟個小跟班似的。

直到看到門前樂安的車駕,和車駕前,正要上車的樂安。

他腳步陡然停了下,朝樂安望過來一眼。

緊跟著他的崔獲一個不提防,差點沒撞到他背上去。

但也就這麼一停。

很快,他便又邁開了腳步,朝小廝牽著的那匹馬走去。

崔獲自然依舊快步跟上。

而一旁,樂安和宋國公夫人完完整整看完這一幕。

在盧玄慎望過來時,樂安低下頭,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視線。

宋國公夫人則沒注意那一眼,她隻注意到自個兒丈夫,自個兒那不可一世的丈夫,此刻卻在才剛剛發達的盧玄慎麵前低三下四的模樣了。

於是頓時更加覺得生孩子不如生塊叉燒。

滿腔悲憤的宋國公夫人咬牙切齒,心下已經想好了竹子和崔嫚兒的一百零八種烹飪方法,不過,到底還沒忘記眼前還陪著貴客,也沒忘記剛剛她們還聊著天兒。

於是又陪著笑問道:“公主,您方才說什麼?臣妾沒聽清。”

樂安也從那邊收回視線。

一邊抬腳上馬凳,一邊道,“我說——”

“你沒聽到我的婚訊嗎?”

她說著,已經借由馬凳,踩在了車轅上,居高臨下地站著,於是便連話聲,都仿佛融入高處的風裡,隨著風四散到各處。

其中自然也包括,離她車駕不遠處的,盧玄慎一行人。

不遠處,看見自家夫人在跟樂安說話,哪怕在陪著盧玄慎,崔獲也不禁停了下來,望了過來,此時聽到這話,登時瞪大了眼睛。

而不愧是夫妻,宋國公夫人的反應,跟她夫君是如出一轍。

樂安這下是真納悶了,也瞪大了眼。

“你真沒聽說哪?”

雖說還沒發出去請柬吧,但就憑京城這消息流通的速度,婚喪嫁娶的事兒,哪還用得著請柬,尤其,樂安公主什麼身份哪,彆說沒發請柬了,就是沒辦婚宴,誰還能不知道她樂安公主乾了啥?

樂安滿以為,從她給府裡發話籌辦婚禮那天,滿京城都該飛遍她和睢鷺的婚訊了。

不過也不對啊。

要真不知道,那崔嫚兒小姐怎麼知道的?宋國公夫人又怎麼立刻聯想到崔嫚兒拒婚的緣由,還想到要給她打掩護的?

所以她知道,但即便知道了,卻還是說出了那樣的話。

是因為雖然有婚訊了,但起碼現在還沒成親,以後不是無家無累,但起碼現在是?

還是——

“公、公、公主——”宋國公夫人瞪大著眼,兩個字兒愣是磕絆了三下,“您……真的要跟那位成親哪?”

說完這句話,宋國公夫人的眼睛已經瞪地比國公府門口石獅子的眼睛還圓還大了,哪怕方才崔嫚兒小姐鬨得那一出,都沒能讓她這麼震驚。

而樂安:……

好吧,她就知道。

平日裡各種豔聞緋聞,恨不得一股腦兒往她頭上堆,聽風就是雨,甚至子虛烏有的事兒也能傳的有鼻子有眼,可真當她說要成親,要跟緋聞裡的主角安心過日子了,人們卻死活不信了。

也真是奇哉怪哉。

樂安提提裙角,緩慢又優雅地朝宋國公夫人一笑。

“不然,你以為哪?”

宋國公夫人囁嚅不敢接話,臉上仍舊帶著震驚之色,顯然,剛剛樂安話裡透出的意思帶給她的震撼還沒消化完。

樂安無所謂地一笑,掀起車簾。

隻是放下馬車簾子前,撐著臉,朝車外粲然一笑。

朗聲道:

“不信也沒關係,左右也不剩多少日子了。”

“等喜日到了,我請你喝喜酒,坐上席。”

她這話說得又清又脆,帶著十分的肆意和歡快,仿佛春風得意的少年人,將喜事昭告天下時,那份得意又歡喜的心情,風吹不倒,水澆不熄。

可聽在旁人耳朵裡,這話卻又仿佛在這即將到來的夏日,在炎炎日光下,“嘩啦啦”從天而降的一盆冰水,讓那不相信的人,渾身一個激靈。

宋國公夫人如是,在場的其他人,亦如是。

作者有話要說:兩章合一

出席一場宴,拆了兩樁婚,略略略~

樂安&睢鷺,這倆乾脆叫專業拆cp夫婦好了

可不管咋說,旁人的婚事該拆拆,這倆人的婚,還是要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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