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倪得到確切消息後,一直停不下來。
她不懂,為什麼沈應銘連名字都要騙她?
她也不懂,是巧合還是彆的,怎麼又都姓沈?
沈嫿予到底是誰。
沈倪想起照片上的她,坐在老房子的沙發上,宛如女主人般淺笑吟吟。
對老房子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在她正式上學之前,他們一家就搬了出去,住到了現在的地方。
唯有那張祖母綠皮墊的歐式沙發,被勾起的回憶一起帶了出來。
沈倪總覺得,自己得回去看一眼。
有些東西或許要回到老房子,才能順其自然想起來更多。
晚上江以明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因為下樓叫她上去吃飯,一打開紗門,就能看到行李箱敞著躺在地上,裡麵如她來時一樣,東西淩亂鋪了一層。
江以明眸光閃了下,問:“要出去?”
他語氣很平靜,和往日相差無幾。
但沈倪似乎感受到了低氣壓。
也是。
如果立場轉換,江醫生說會待在南山鎮陪她。
可不到一周連續出去兩趟,還都是遠門。沈倪也會覺得不開心。
她一直覺得江醫生的表達太少。
但這一刻,竟然是有點開心的。
她覺得江醫生並不是像她感受到的那樣,離得那麼遠。
沈倪特彆容易對他服軟,手指勾了勾他的:“我必須要回京城一趟,最多三天。不,兩天。兩天我就回來。江醫生——”
她拖長音調喊了他一聲,人化成了軟泥怪,靠過去。
“江——醫——生——”
然後用氣音在他耳邊再來了一遍:“男——朋——友——”
不知道她這些招數都是哪裡學的。
江以明眼皮直跳,“知道了。”
“那你會不會想我呀?”
“沒空想。”江以明答。
“你怎麼這麼嘴硬,我們現在都是那種。那種關係了。”沈倪故意說得曖昧不清,“你還不說點兒好聽的哄哄我。”
江以明伸手把她扶正,像拎小貓似的,手指搭在她後頸捏了一下。
瞬間把控命門。
他眯了下眼:“不吃飯了?”
“吃。”沈倪立正站好,“就吃!”
***
第二天早上,江以明跟張醫生串了班。
他一直把人送到了火車站。
沈倪快得意死了。
她算了算認識江以明以來,他唯二的兩次串班,都是因為自己。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這一路上用儘千方百計,想騙江醫生說一句會想她。
結果對方隻是語氣平淡囑咐她自己路上彆亂走,注意安全,到京城說一聲,回來也提前講好。其他的一句沒提。
像個送閨女去上大學的老父親。
她自己沒能得到反饋,於是變本加厲地在他耳邊念叨。
“江醫生,我每天會想你一千四百四十遍。”
“江醫生,我最多就去兩天,也就是兩千八百八十分鐘。想完你第兩千八百八十次,我就回來了。”
“江醫生,你也要記得想我。一點點也行。”
抵達京城是十三個小時之後。
沈倪先給江以明發了個消息:【已經七百八十次想你了。】
這次回來沒跟家裡人說,她就單獨通知了薛成俊。
順著人-流一出車站,就看到薛成俊大老遠地朝她揮手,熱情的樣子都讓人懷疑他隨時能從身後掏出麵小紅旗,上麵寫著weletobeijing。
習慣了南山鎮的香樟樹。
沈倪突然跑出去,被烈日曬得往回縮了一下。
薛成俊隔著馬路嘲諷她:“乾嗎啊,南方養人唄?就回咱們北方,曬一下都不行了?”
沈倪隔空回了個滾的口型。
薛成俊還處於拿到駕照的興奮期,開了家裡一輛老寶馬來接的站。接到沈倪先迫不及待炫耀了一番:“怎麼樣我這車?雖然舊了點,但你看,全套JBL音響,後驅八缸,跑起來特彆帶感。”
沈倪懶得搭理,直接把行李箱甩進後備箱:“那就快點,上我家老房子去。”
“老房子?”薛成俊問,“海澱那的?還是豐台?”
“海澱。”沈倪答。
他哦了一聲,沒急著開車,反倒先搗鼓起了手機。
沈倪偏了偏頭,想看他弄什麼玩意兒。結果他收得還挺快,比了個ok的手勢發動引擎。
一路上薛成俊沒少打聽去老房子乾嗎。
沈倪連江以明都沒說過,隨便扯了個幌子過去。
老房子那還有人定期打掃。
每次有人過去,她都會聽到季容在電話裡說,鑰匙就在花園門口富貴樹的盆栽底下,你自個兒拿一下。
所以她不需要通知沈應銘和季容,自己就能順利進去。
這次過去,放鑰匙的地點還沒變。
沈倪順利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