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1 / 2)

戚棲手一抖, 手機吧唧掉到了地上。

電話那頭傳來陸念的焦急關切的聲音:“喂?戚棲?怎麼了?”

戚棲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機, 尬笑了兩聲:“沒事兒, 沒事兒。”

“是不是那個王八蛋來了?要我報警嗎?”

戚棲手忙腳亂一不小心按了免提,陸念的破鑼嗓子立馬在空空蕩蕩的大平層裡渾厚地回蕩開來。

顧清時的死亡凝視越發死亡了。

然而戚棲顧不上安撫他, 生怕陸念真的報警, 到時候謊言被戳破事小,鬨上社會版麵頭條事兒就大發了。

於是忙對著手機說道:“彆, 你千萬彆報警,我沒什麼事, 真的, 他家黑白兩道通吃, 你報警也沒什麼用, 我會自己解決的。你千萬彆添亂啊, 乖,我們回頭再聊!”

說完就“吧唧”一聲掛掉了電話, 然後可憐兮兮地看向顧清時。

顧清時剛剛起床, 身上還穿著奶白色的睡衣睡褲, 頭發乖乖巧巧地趴在腦袋上, 眉眼惺忪, 有點兒沒睡醒的懵懂, 眼皮耷拉著, 遮住大半部分漆黑的瞳孔。

看上去特彆純良無害。

然後幽幽地,開了口。

“占有欲很強。”

“有暴力傾向。”

“不當人。”

“折騰得你一宿沒睡。”

“打斷腿。”

“王八蛋。”

“黑白兩道通吃。”

慢吞吞的,懶洋洋的, 說完還緩緩地打了個哈欠。

戚棲負隅頑抗:“王八蛋不是我說的。”

“哦。”

哦得漫不經心,格外嘲諷。

戚棲想一頭撞死算了,她是點亮了什麼百分百被顧清時聽牆角技能麼?

每一次,隻要她稍微戲精一點,都能被顧清時抓個正著,她都不知道這人耳朵怎麼長的,怎麼聽力就這麼好呢?

戚棲絕望地捂住臉,她現在在顧清時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不行,她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她弱弱地開了口:“那什麼,雖然我說得誇張了一點,但是其實本意還是因為怕我和沈深拍封麵你會不開心嘛,畢竟之前……”

“不用。”

“嗯?”戚棲抬起頭,眨巴眨巴眼看向顧清時,“不用”是什麼意思?

顧清時掀起眼皮,慢吞吞地回應著她的疑惑:“不用怕我不開心,也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去做。”

頓了頓又像是在解釋什麼的補充道:“我們已經結婚了。”

語氣極為溫吞平淡的一句話,和每個早上起來他告訴她今天的早飯吃什麼的樣子沒什麼區彆,可是卻在戚棲心裡激蕩出了綿綿不絕的漣漪。

她已經做好了和顧清時就這件事情拌嘴鬥爭一整天的準備,卻沒有想但他隻是溫溫吞吞地告訴她,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因為我們結婚了。

這句話代表著信任,代表著庇護,也代表了一個丈夫的承諾。

突然之間,這段時間因為施原和沈深而產生的擔憂焦慮悄然無息地淡了下去。

她在擔心什麼呢,這一世已經和上一世不一樣了,她可以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她還結婚了,有老公了,老公還是個特彆厲害的大佬,願意罩著她。

那她何必一定要活在上輩子的陰影裡束手束腳地委屈自己呢。

想到這兒,戚棲突然就朝顧清時笑了笑:“嗯,好,我知道了。”

眸光澄澈,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溫柔,仿佛兩人之間達成了某種無言的約定。

顧清時也緩緩點點頭,像是認可了她的答案一樣,惺忪著眼慢吞吞地走進了廚房。

戚棲低下頭給陸念發去了微信。

【不知名的戚姓仙女】:念念,我可以去拍攝了,你回頭把日程表發給我吧。

【染奶奶灰的女魔頭】:他同意了?那你的腳傷呢?

【不知名的戚姓仙女】:他同意了。傷不嚴重。

【染奶奶灰的女魔頭】:他沒為難你吧?

戚棲看了一眼在廚房一邊懶洋洋打著嗬欠一邊做著早飯的顧清時,嘴角輕揚。

【不知名的戚姓仙女】:你放心吧,沒有為難我,我剛才說得太誇張了,他其實是挺好一個人,就是平時不太會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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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養了兩個星期後,得益於顧清時每天定時定點的投喂,戚棲不但沒瘦,反而還胖了兩斤,不過整個人的狀態十分好。

陸念平時有事沒事就會慰問一下她有沒有被霸道總裁強製愛,病態占有小黑屋,等親眼看到她生龍活虎容光煥發元氣滿滿的樣子後,一切關心都化為一句話:“你是不是得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了?”

戚棲知道自己那天嘴瓢過頭了,隻能尷尬地笑了兩下:“夫妻情趣,夫妻情趣,不要太在意。”

陸念嗬嗬一笑:“不懂你們有錢人的世界。”

說完又歎了一口氣:“你說你怎麼就結婚了呢,虧得這次還把你的房間安排在了沈深隔壁,本來指望你能近水樓台先得個月,結果現在,唉......我家白菜什麼時候被豬拱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這次封麵拍攝的地點選在了京郊影視城旁邊的一條廢棄公路,加上從日出就要開始拍攝,所以所有工作人員提前一晚就要到附近的酒店住下,陸念本來還覺得是為戚棲追星創造了條件,現在卻隻能看著隔壁的房間一臉哀怨。

戚棲實在受不了她,把外套一披:“行行行,我錯了,我有罪,我請你吃飯,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吃什麼,你彆叨叨了行不?”

陸念抬起高傲的下巴:“哼。”

戚棲拽著她的胳膊就出了門。

走著走著,陸念突然想到什麼:“你還記得你之前答應我的以後如果生了孩子認我當乾媽嗎?”

戚棲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但是又想了想她和顧清時連小手都沒牽過的清白關係,尷尬地揉了揉鼻子:“那什麼,我覺得這事兒你還是彆指望了。”

“什麼意思,你們難道......”陸念打量了一下酒店大廳來來往往的人群,挽緊了戚棲胳膊,把頭湊近,壓低聲音問道,“分房睡的?”

“沒......”

“分床?”

“也沒......”

“那你們怎麼還......難道是他不行?!”

聽聽這是什麼虎狼之言!

戚棲立馬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公共場合,不能提及脖子以下的部分!”

陸念管他什麼脖子不脖子,隻擔心自己乾兒子的問題,掰開戚棲的手打算繼續逼問,結果兩人這麼一鬨,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

戚棲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然而當抬頭看清被撞的人的樣子的時候卻愣了一愣。

v字臉,大眼睛,過分筆挺的鼻子,做了唇珠的飽滿嘴型,還有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

程露露。

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陸念察覺到她的走神,連忙向被撞的女孩兒道了歉。

好在對方似乎也有心事,雖然有些不悅,但也沒說什麼,隻匆匆往酒店前台走去。

一直到被陸念拽出酒店大門,戚棲才回過神來,問道:“陸念,你們這次拍攝,是怎麼定下來嘉賓是沈深的?”

“本來有三個備選,第一方案也不是沈深,因為你也知道,他很難請,所以都沒抱什麼希望,但票選結果出來後,總編看見了你和他的傳聞,覺得是個噱頭,再加上他們那邊突然有了檔期,就定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大概就隻是巧合,畢竟她決定減肥,決定去那家健身房遊泳,然後腳抽筋遇上沈深,這些都是純粹隨機事件,沒人可以提前算計到。

她想了想,又問道:“那剛才我們撞到的那個女孩兒你認識嗎?”

“認識啊,前段時間有部劇特彆火,她在裡麵演女三號,我們下期的新人采訪策劃暫定的就是她。聽說她現在正好有部戲在拍,劇組也住在這家酒店。”

戚棲點點頭,看來隻是碰巧而已,希望是她想太多。

也不能怪她敏感,實在是這個程露露上輩子把沈深害得太慘了。

因為一次偶然的商業合作,沈深幫程露露教訓了一個鹹豬手,然後程露露就對沈深上了心,各種死纏爛打。

奈何一個是影帝,一個是三線開外靠混資源過日子的假臉小演員,中間咖位實在差得太多,無數次碰瓷失敗。

最後竟然在一次私人聚會上給沈深的飲料下了安眠藥,然後把他帶到房間,扒了衣服,拍了一些同床共枕的照片。

本來是打算設計沈深,讓他以為自己酒後亂性了,好黏上他,結果沈深堅信自己沒有做出格的事情,隻說走法律途徑。

於是程露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照片放到了網上,說沈深花心亂性,睡粉艸粉,到處約炮,還涉嫌性.侵。

對家也趁機故意抹黑,放出很多似是而非的黑料,瘋狂買營銷通稿,說他人設崩塌,就連當年沈深為程露露出頭的事也被當定性為惡意打架鬥毆。

一時間沈深遭遇了瘋狂的全網黑,所有片約和代言都離他而去,不僅沒有了工作,還需要付部分違約金,甚至有失了智的粉絲脫粉回踩,天天堵在家門口罵他,寄死貓死老鼠。

那段人生,是順風順水的沈深一輩子最黑暗的時光,差點得了抑鬱症。

所以戚棲看見程露露突然出現在了沈深住的酒店,不得不警醒。

但是轉念一想,上一世的下藥事件是在明年,距離現在還有好一段時間,應該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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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棲住在十六樓,陸念住在八樓,吃完飯回酒店的時候戚棲就沒讓陸念送。

結果她一出電梯,就看見沈深的房間門被推開了一條縫,程露露正撅著屁股,伸著腦袋,探頭探腦,瞧東瞧西。

賊眉鼠眼,獐頭鼠腦。

戚棲是打心眼兒裡瞧不上她,再想想她的人品,不得不多留了個心眼。

拿出手機,打開錄像錄音功能,調整好角度,自然地握在手裡,隻露出一個攝像頭,然後站到她身後,幽幽地開了口:“請問這位小姐這是在乾嘛?”

程露露被冷不丁地被這麼一嚇,立馬像隻受驚的小鳥轉過了身,一臉驚恐。

戚棲這才發現她手裡還捧著兩瓶飲料,挑了挑眉,她估摸著這飲料應該不太清白。

而程露露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沈深和他的工作人員後,底氣一下足了起來:“我是來給沈深老師送喝的。”

說著舉了舉手裡的飲料瓶。

門口動靜鬨得這麼大,門裡一點聲響都沒有,很明顯沈深和他的工作人員都不在。

戚棲不禁莞爾:“沈深老師都不在,你來給他送喝的?是他房間裡缺了這兩瓶飲料所以非要把房卡給你讓你買兩瓶過來?”

程露露攥緊了手裡來路不明的房卡,挺直了腰板:“就是沈深老師給我的,怎麼了?不行麼?”

說完認真打量了戚棲兩眼,恍然大悟:“哦~我說怎麼看你眼熟呢,那個什麼名媛網紅是吧?想碰瓷倒貼沈深老師的那個?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在這兒又想來騷擾沈深老師?”

戚棲十分欣賞她這種無知者無畏賊喊捉賊的精神。

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溫柔優雅地笑道:“不好意思,雜誌社安排的房間,我正好住這裡而已。而且我有愛人,他很優秀,我們還很恩愛,所以我不至於像某些女孩子一樣,上趕著糾纏到彆人房間門口。”

她的姿態很閒適,微微仰著下巴,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淡淡蔑視。

這種蔑視讓程露露有些惱羞成怒:“誰糾纏了?”

戚棲笑得越發優雅:“我不知道你糾沒糾纏,就是單純地覺得你拿著彆人的房卡在彆人房間門口鬼鬼祟祟的,看上去不像什麼正當行為。”

“誰不正當了!我房卡就是沈深老師給我的!”

“哦,這樣啊。”戚棲緩緩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保險起見,我還是先打個電話給沈深老師問問吧,如果冤枉了你,我一定向你道歉。”

說著假意舉起手機。

程露露自然心虛,這房卡是給她錢讓她辦事的那個人給她弄來的,就是為了讓她把房間裡的水換成加了安眠藥的,再順便把針孔攝像頭安上,這樣方便晚上行事。

如果現在打電話給沈深,就全都穿幫了。

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可不能就這麼沒了,於是也不動腦子想想這是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的事兒,就衝上前去想搶手機。

戚棲順勢往後一躲,把手舉了起來,她比程露露高,胳膊也長,這一舉,程露露就夠不著了。

戚棲睨著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挑了挑嘴角:“心虛了?”

“誰他媽心虛了?”程露露跳了半天夠不著,腳還崴了一下,惱羞成怒,索性把手裡的飲料一扔,伸出爪子就撲了過去。

這一下撲得有些猛。

戚棲一個重心不穩,向後趔趄了一下,程露露見機就伸手去搶,戚棲躲避不及,然後程露露的指甲就直直劃過了戚棲的臉頰。

一瞬間的刺痛過後,戚棲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液體。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血。

程露露也沒想到居然見血了,手僵在半空中,愣了愣。

戚棲瞟了一眼她貼滿水鑽的尖銳長指甲,冷笑一聲,把手機扔進了包裡,然後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死死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另一隻手捏住她小拇指的甲片狠狠往下一折,直接從最根部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