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
這三個字的信息量有點大。
通常來說這種備注都包含著打情罵俏的成分在裡麵。
更何況還是一個會在這個點打來視頻通話的狗男人。
施原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屏幕, 露出沉思的神色。
他之前派去調查跟蹤戚棲的人總是會遇上各種各樣的阻礙, 以至於他查了這麼久卻什麼也沒查到,不得已選擇了曲線救國,想在陸念身上尋找突破口, 所以才會在今天晚上第一時間趕到,替戚棲解了圍。
這說明有人在護著戚棲, 並且實力應該還不差,甚至可能已經發現了他,而根據最近的觀察和程露露的說法, 戚棲好像和沈深並沒有什麼關係。
如果這個人不是沈深的話,到底又是誰。
施原想了一下,摁下了接聽鍵,屏幕上出現一張和小麥膚色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漂亮臉蛋,而前置攝像頭正好對上了他自己赤.裸的上半身。
兩個男人隔空相對, 都微微頓了頓, 然後施原略帶挑釁地一笑:“你好啊。”
顧清時淡定地答道:“你好。”
淡定到施原都要懷疑這個男人其實和戚棲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然後這個男人溫吞平和地說了四個字:“你太瘦了。”
“?”
“肌肉不好看。”
“......”
“你該健身了。”
施原:“......”
他從小就很少吃飽飯,身上那點兒精瘦的肌肉全是打架鬥毆練出來的, 比正常的成年男性確實單薄了些,本來不太在意,但冷不丁地被一個疑似情敵的男人當麵指出,施原的自尊心突然受到巨大的傷害。
他想diss back,卻發現對方這張臉沒有什麼可以diss的地方,憋了一口氣, 剛準備說出“戚棲剛剛去洗澡了”這種曖昧至極的大規模殺傷言論,手機就被搶走了。
戚棲飛快地掛斷視頻:“你怎麼能翻我手機呢?”
施原知道她不開心了,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就是想把手機遞給你,結果不小心按到了。”
戚棲當然不會相信這個說法,但是餘光一瞟到手機屏幕上狗男人的聊天界麵上的視頻通話記錄就覺得兩眼一抹黑,忙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你快去休息吧。”
說完就轉身走進主臥,“吧嗒”一聲鎖上門,舉起手機,看著屏幕上顧清時緩緩打出的那個問號,再想到施原剛才那副讓人麵紅耳赤心跳加速的樣子,覺得自己大概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丈夫外出突然歸家,撞破妻子私會半.裸高中生。
光是想一想就很有上社會新聞的潛力。
她覺得自己必須在顧清時徹底想歪之前給他解釋清楚,於是主動向顧清時發起戚棲視頻邀請。
然而響了第一聲,就被果斷掛掉。
毫不留情。
戚棲心都涼了半截兒,完了完了,顧清時肯定已經在找律師擬定離婚協議書了,她家要被天涼戚破了,不行,不可以這樣,她是無辜的,清白的,忠貞不二的,她不能含冤而死!
求生欲使得她不屈不撓地發起了第二次視頻邀請。
她剛想著這次如果還被掛斷她就順著wifi信號爬到顧清時那邊去當麵抱住他的大腿給他解釋,然後就被接通了。
一看見屏幕上出現顧清時的臉,戚棲立馬擠出一個有生以來最甜美嬌軟的笑容:“老公,你剛才怎麼掛我電話呀~”
屏幕上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僵了一下。
戚棲一看見這個眼神就知道這個狗男人又要對她出言不遜了,在他出言詆毀她之前,趕緊換上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顧清時,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然而顧清時卻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句:“你剛才也掛了我電話。”
戚棲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的上一個問題,一時間有些無語凝噎。
這個男人,還真是小心眼得出類拔萃啊
不過誰讓她現在不占理呢,想懟不敢懟,隻能好聲好氣解釋道:“剛才也是突發情況嘛,我不是故意掛你電話的,隻是不好讓彆人發現我們的關係,所以才......”
顧清時保持沉默。
戚棲聲音越來越弱:“我朋友在酒吧喝酒鬨事我就去把她帶回家了,然後中間出了一點狀況,再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就收留了一個小朋友暫時住一晚上。但是你放心,我和陸念睡的主臥,他睡的次臥......”
說著把攝像頭從陸念死魚一樣的麵龐上掃過,以證自己的清白。
顧清時依然沒說話,戚棲卻發現他身後的背景好像有點眼熟。
“你現在是在Muse門口?”
顧清時抖了抖睫毛,算是默認。
戚棲心裡“咯噔”一下,顧清時這個時候怎麼會在Muse?是為了捉她的奸還是為了找顧停雲?她是該先解釋突然出現的小狼狗還是先解釋這隻小狼狗為什麼會揍了他親弟?
顧清時看著她糾結的表情,先開口解決了她疑慮:“顧停雲喝多了,我來接他回家。”
戚棲略微鬆了一口氣,試探地問道:“那今天晚上的事......”
“他都和我說了。”
“他都說什麼了?”
“他說你朋友給他說我是變態。”
“......陸念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說你呢?我明天就和她絕交!真的,她這個人不行,不ok......”
顧清時看了一眼滿臉義憤填膺賣友求生的戚棲,慢吞吞地打斷了她的話:“是他不對。”
戚棲賣陸念賣到一半,突然被打斷,懵了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誰不對?陸念嗎?”
“顧停雲不對。”
戚棲還是沒跟上顧清時的節奏,剛想問顧停雲怎麼不對,門外就響起了施原的聲音:“姐姐,衣服已經烘乾了,我先走了。”
戚棲忙對顧清時說道:“你先等等。”
然後放下手機,開了門:“怎麼突然就要走了?”
“我爸派了人來接我,車已經到樓下了。”
戚棲走到窗邊一瞧,果然有一輛賓利正停在樓下。
“你現在回家,他們不會為難你吧?”
施原搖了搖頭:“是我爸爸派人來的,他對我還不錯。”
戚棲一聽,也就不打算留他了,本來是擔心他一個高中生深更半夜沒地方住才收留他的,這下他能回自己家去自然是再好不過。
畢竟他不走的話她也不可能讓他和陸念孤男寡女地在家裡待一晚上,送走了他,自己才好回家安撫狗男人。
於是一點也不留念地揮了揮手就送他上了電梯。
施原臨走前還衝她乖巧地笑了笑,看上去懂事得不得了,然後一路下樓,坐上了那輛他爸剛送給他的賓利後座。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笑容就悉數斂去:“去Muse接顧停雲的是誰。”
“顧家大少爺,顧清時。”
“顧清時。”
施原舌尖轉過這三個字,低頭沉吟半晌。
按他剛才聽到的隻言片語,那個“狗男人”應該就是今天晚上去接顧停雲的人。
上一世戚棲去世後,他一回到展家就開始著手調查有關她的一切,查出了她和顧停雲還有沈深有些關係,但顧清時卻從來沒有出現在視野裡過。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讓他感受到一種本能的危機感。
他蹙了蹙眉:“去Muse。”
而戚棲倚在窗邊,目送賓利離開後,就一溜煙跑回房間,拿起手機,求表揚一樣地向顧清時說道:“我把那小孩兒送走了!”
顧清時點點頭,表情看上去好像對她這個力證清白的好人行為並沒有特彆滿意。
戚棲覺得現在的男孩子真是難哄,正組織著語言想把施原這個問題解釋清楚,顧清時卻先開了口:“停雲剛才一直在叫一個名字。”
戚棲知道顧停雲酒品一向不太好,又風流成性,這會兒估計在撒酒瘋扮情癡呢,促狹一笑:“喝醉了叫的名字可都是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人,恭喜你很快就要有弟妹了。”
顧清時聽見弟妹兩個字的時候,突然抬起了眼,用一種略微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然後慢吞吞補充道:“唔,他叫的是qiqi。”
......
“顧清時,無論你現在想的是什麼,你就在原地等著,我要證明我真的是清白的!不關我的事!”
說完戚棲就奪門而出,直奔Muse。
不要怪她對陸念無情,拋棄她不管不顧,實在是家庭大事,係關生死,有舍才有得,這個時候就要舍棄朋友,才能換來家庭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