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聽說過, 人早晚會遭遇兩難的選擇。
兩難選擇, 不是生, 既是死。
實際上身為特工的娜塔莎, 這種選擇做過不少，有時置之死地而後生也是一種辦法。
她知道這種選擇是根本無法避免的，死亡對於她來說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而且她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或許，在所有人都要放棄了的時候，她一個人堅持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吧。
其實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娜塔莎根本沒有過多的猶豫, 她很清楚, 巴頓還有家人在等著他。
不像是她...
早就沒有了家人。
希望她的選擇能換來好的結果。
雖然她已經看不到了。
不過, 她相信他們。
從高空墜落的感覺很不好，那種失重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娜塔莎仰麵向上墜落，看著巴頓望著她的眼神。
娜塔莎緩緩展開一個笑容，對著上麵的巴頓動了動唇瓣說了幾個字。
她相信巴頓是可以看到的。
‘帶他們回家。’
說完這句話，娜塔莎放心的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快速墜落。
娜塔莎本以為摔到地上會先是一陣劇痛，然後就會失去知覺。
然而，娜塔莎隻感覺自己摔在一個柔軟的東西上。
她下意識伸手一摸, 是一個毛絨絨的地毯上, 周圍的環境是一片白色, 她甚至不清楚這是不是一個房間。
還沒等娜塔莎反應過來, 就聽到一個屬於女孩子的軟乎乎的小奶音響起：“娜塔姐姐？！”
娜塔莎下意識翻身滾了一圈，一手撐在地麵上，另外一隻手摸向腰後的武器，同時抬頭看著聲音的來源。
看到聲音主人的瞬間，娜塔莎愣住了。
麵前的是一個大概**歲的小女孩，金色的長發，一雙像是天空一樣清澈的藍汪汪的大眼睛。
小姑娘看著娜塔莎之後顯示驚喜，隨即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哎？好像有哪裡不對。”
小姑娘完全沒有害怕娜塔莎隨時出擊的動作，圍著她聞來聞去，就像是小奶貓在檢查主人在外麵有彆的貓。
“是娜塔姐姐的味道，但是和娜塔姐姐還不一樣。”
小姑娘認識的娜塔莎是溫暖的，開心的放鬆的，但是麵前的這個娜塔莎好像麵臨了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
她不光是表情還是眼神，都透著悲傷，還有一絲絲解脫。
看著小姑娘的樣子，娜塔莎不知道為什麼放下了警惕，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但是她在內心卻是信任她的，就好像是在哪裡見過她一樣。
娜塔莎毫無形象的就地坐在原地，探究的看著麵前這個還在打量著她的小姑娘：“我們，認識嗎？”
“啊...”聽到娜塔莎這樣說小姑娘下意識的抬起眼睛，忘進娜塔莎的雙眼。
娜塔莎灰綠色的瞳孔照應出她現在的樣子，一個**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是平行世界麼？”
自從上次在夢裡穿越到平行世界的托尼家之後，小姑娘已經習慣了在夢中突然出現某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但是這次是她答應了天使要去天堂做客，之前不知道她有天使血統之前，天使們也沒有找過她。
知道了之後，每天都有不同的天使找她，要她去天堂看看。
氣得托尼和史蒂夫每天都往門外丟天使。
小姑娘小小的一隻，但是卻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她也坐在地毯上，認真的看著娜塔莎。
“在其他世界我們認識的呀，你最喜歡我啦！”小姑娘笑眯眯的看著她。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娜塔莎經曆了什麼，但是小姑娘希望娜塔莎能夠一直開心。
“我叫朵薇瑪，這裡是天堂哦！”
‘所以，我果然是死了吧。’娜塔莎這樣想著勾了勾唇角，舒了一口氣。
但是她沒想過自己死後居然會去天堂，她以為她會去地獄的。
娜塔莎看著金色頭發和渾身散發著溫暖的小姑娘也笑了出來：“你是小天使嗎？”
小姑娘聽到這句話皺了皺小鼻子，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我更想當一隻小惡魔。”
娜塔莎微微睜大眼睛，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隻想當惡魔的天使。
小姑娘突然在半空中揮了揮手，兩個小蛋糕出現在她的手心中。
小姑娘遞給娜塔莎一塊：“不管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吃了蛋糕就好了呀！”
在碰觸到娜塔莎指尖的一瞬間，小姑娘看到了這個娜塔莎所在的平行世界發生了什麼。
她睜大了眼睛，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原來這個世界的大家遇到了這種事嗎？
小姑娘看著娜塔莎望過來的眼神，連忙整理好表情，對著她綻開一抹毫無陰霾的笑意，埋頭吃起了蛋糕。
這個世界的娜塔姐姐已經很累了，小姑娘希望她可以趁這個時間休息一下。
小姑娘吃得臉頰鼓鼓的，小嘴上也掛著奶油。
看到這個樣子的小姑娘，娜塔莎也突然餓了起來，沒有女人能夠逃脫得了甜食的魅力，但是她身為特工必須要保持自己的身材和能量。
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她都很少碰。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放心的吃了？
這樣想著，娜塔莎也安心的吃了起來。
兩個女孩子一大一小就這這樣坐在房間裡吃起了蛋糕，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娜塔莎：“好吃嘛？”
娜塔莎笑著點了點頭。
小姑娘帶了一絲小得意：“這些都是那些天使給我噠，不過沒想到我居然帶到平行世界了。”
“不過可以和娜塔姐姐分享，也是件開心的事呀！”
娜塔莎一瞬間有些羨慕平行世界的自己，每天麵對這樣甜甜的小姑娘，生活一定也甜甜的。
那個世界一定不會發生那種讓人心碎的事情。
娜塔莎勾起嘴角，終於露出許久沒有的輕鬆的笑意，她笑著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頂：“和朵薇瑪一起分享，我也很開心。”
或許，死後是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如果能看到最後的結局就更好了。
娜塔莎靠在雪白的牆壁上，側頭看著小姑娘，她伸手用拇指擦掉小姑娘嘴角的奶油，然後看著小姑娘紅撲撲的臉頰，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麼幾分鐘她笑的次數，已經比過去的五年還多。
“介意和我說說你們的那個世界嗎？”
小姑娘又甜又軟的聲音從她剛來到地球開始說起，然後找到卷軸，尋找契約目標，然後再到發現召喚魔法書，最後再到收集盒子召喚世界末日。
她用著最柔軟的聲音將一件件危險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小姑娘還說這複仇者們的日常，說著她被誤會成為托尼和史蒂夫的孩子，然後失憶了在哥譚住了一段時間，又成為了托尼的養女。
小姑娘說這些的時候眼睛是亮的。
娜塔莎的嘴角也不自覺的翹了起來，等小姑娘都說完之後，娜塔莎輕輕的開口。
“看來，那個世界的我很開心，大家都很開心。”娜塔莎的聲音在逐漸低沉了下去，“那個世界的大家...”
“還都活著。”
娜塔莎的眼圈忍不住紅了起來，沒有什麼比知道大家還好好活著更開心的事情了。
即使她已經看不見了。
娜塔莎感覺自己的眼皮發沉，整個人很累很累。
她的身體慢慢向下滑，靠在一個單薄但是卻溫暖的肩膀上。
她已經累了太久太久了，在她的記憶中，這五年來她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
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五年前的那一天，大家消失在她眼前的那一天。
然後在夢中驚醒，整晚整晚的睡不著。
她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
活下來的大家都在逐漸走出那個陰影，大家也在告訴她，要向前看，要走出來。
但是她不能。
她早就被困在五年前的那一天，永遠也走不出來。
沒有人知道，在得知有辦法可以救大家的時候她有多開心。
娜塔莎的眼皮漸漸沉了下去，整個人陷入沉睡。
如果她的選擇能夠救大家回來。
那這樣的結果——
很好了。
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娜塔莎聽到一個輕軟的小奶音在耳邊響起。
“娜塔姐姐，好好休息一下吧，等醒來的時候，大家就在等你了。”
睡夢中的娜塔莎嗤笑出來。
等她？
還有人在等她嗎？
娜塔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鐘，幾個小時，再或者更長，幾天。
她隻感覺這一覺睡得放鬆又舒服，是這五年來睡得最熟的一覺。
一雙柔軟的小手推了推她。
“娜塔姐姐，娜塔姐姐，醒醒啦！”
娜塔莎猛地翻身坐了起來，看向四周沒有危險之後整個人又放鬆下來。
從當特工以來她就沒有睡過這麼熟，要知道在睡夢中被偷襲的案例有多少，娜塔莎以前不允許自己敗在這個地方。
“怎麼了？”娜塔莎扭動了一下脖子，感覺全身筋骨都緊巴巴的。
小姑娘突然湊到娜塔莎的麵前，小表情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緊盯著娜塔莎，然後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娜塔姐姐時間差不多了哦！”
娜塔莎一愣：“什麼？”
小姑娘突然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噓，在這之前，我們要再去接一個人呀。”
“去接一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呀。”
*
當斯蒂芬對他豎起那根食指的時候，托尼就知道了結局。
但是他不後悔。
當那個孩子在他麵前消失的時候，托尼以為自己會支撐不住。
那個孩子是他帶來的，他應該保護他的安全。
可是他做了什麼？
他非但沒保護他，還讓他這樣眼睜睜的消失在他的麵前。
那個孩子還那麼年輕。
打下那個響指的瞬間，托尼隻感覺全身的所有能量仿佛都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