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離菲斯微微的錯愕,他看著鬱拂然的眼神都有點收不住了,真的愣神了一瞬間。
“……就這樣?”
鬱拂然挑起眉:“怎麼?做不到?”
自然不是做不到,而是跟那些苛刻的條件比起來,格蘭登提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輕鬆了,區區的不要輕易的放棄希拉爾,希拉爾對於厄離菲斯來說,也是很好用的一枚棋子,如果不是當時真的要付出太大的代價,厄離菲斯也不會直接隱匿的。
厄離菲斯道:“在見你之前,我真的想不到格蘭登冕下竟然愛慕希拉爾至此。”
這甚至都不是區區的戀愛腦可以形容的了,格蘭登有權有錢甚至還有武器,他無論想要做什麼,厄離菲斯相信他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為了希拉爾,他竟然全部付之一炬。
鬱拂然表情沒有一丁點的變化,他輕聲的說:“是麼?”
厄離菲斯說:“是啊,輕鬆的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一個誘我入局的騙局了。”
擁有這樣鐵血手腕的蟲,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厄離菲斯真的找不到一丁點的理由去解釋這個原因,他甚至都不能用愛去形容格蘭登這麼做的原因,像是能夠做出這樣事情的蟲——
竟然還會期待愛情這種東西嗎?
鬱拂然卻隻是輕輕的笑了一下,他莞爾道:“我也沒有想到。”
厄離菲斯想的沒有錯,鬱拂然跟他是一類蟲,這也是鬱拂然為什麼可以輕而易舉的猜出厄離菲斯會放棄掉希拉爾的原因,因為如果把鬱拂然放在那個位置上麵,鬱拂然也會輕輕鬆鬆的做出那個決定。
雙方博弈,手下的一枚棋子淪為犧牲品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失去了這枚棋子,總還有下一枚棋子,甚至為了那枚棋子可以發揮出更大的作用,鬱拂然可能還會讓那枚棋子更慘一點。
鬱拂然理解他,卻不讚同他,因為鬱拂然太雙標了,他在意的蟲,與他不在意的蟲在他的心中雲泥之彆,那枚棋子可以是任何蟲,他都可以微笑著說厄離菲斯做的好,可是不能是希拉爾。
受苦的蟲不能是希拉爾,被拋棄的蟲不能是希拉爾,淪為棄子的不可以是希拉爾。
鬱拂然:“但是我覺得,厄離菲斯大人,你應該不會眼睜睜的放過麵前這個機會吧?”
是選擇繼續孤身奮戰,還是選擇跟鬱拂然成為盟友?
是在希拉爾的身上放下所有的賭注,擁有一個絕對可靠的援軍,還是放棄希拉爾,擁有一個絕對可怕的敵蟲。
孰是孰非,厄離菲斯清楚的明白,格蘭登雖然看似給了他選擇,實則是一個威脅。
格蘭登在清楚的告訴他,選擇他並不是因為厄離菲斯背後強大的實力,也並不是因為厄離菲斯值得他合作,格蘭登選擇他的原因是——
希拉爾此時正在信任著他。
希拉爾此時還不知道他被放棄的事情,一旦希拉爾知道,一旦希拉爾對著厄離菲斯失去
了信任(),就算是厄離菲斯張口答應格蘭登?()_[((),格蘭登也不會再看厄離菲斯一眼了。
……他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讓希拉爾不知道那個曾經被拋棄掉的真相而已。
厄離菲斯沉默了許久。
鬱拂然也不著急,甚至還施施然的給他又倒了一杯茶。
他的舉止優雅極了,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世家公子的貴氣,顯得溫柔又矜貴,厄離菲斯卻從他的身上品出了十足的危險。
這樣的雄蟲,這樣的雄蟲——
厄離菲斯終於服軟,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拿起鬱拂然的茶一口飲儘:“當然,格蘭登冕下,我當然知道應該要怎麼做。”
哪怕清楚的知道是與虎謀皮,哪怕清楚的知道鬱拂然是來者不善,但是厄離菲斯也沒有一丁點拒絕的可能,在鬱拂然清清楚楚的將自己的軟肋遞到了厄離菲斯手中以後。
隻要希拉爾不出問題,鬱拂然就是厄離菲斯永遠可靠的盟軍。
厄離菲斯說:“希拉爾是我挖掘出來的蟲,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也不會放棄他的。”
甚至他那個時候其實是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打點,讓希拉爾在離開王都的時候不會特彆痛苦。
隻是不如格蘭登這樣,就好像是護著幼崽一樣護著希拉爾。
鬱拂然微笑道:“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厄離菲斯沒有做到絕的地步,當時範多夫可以離開王都去尋找希拉爾,如果不是在上麵有蟲放水,範多夫就算是再聰明,也不能在那種時候從王都離開的。
如果是不知道這件事情,鬱拂然是絕對不會跟厄離菲斯合作的。
厄離菲斯看著鬱拂然碧綠的眼眸,內心對鬱拂然更警惕了一分。
但是厄離菲斯沒有說話,因為他大概的猜到,格蘭登邀請他來這裡,必然不僅僅隻是為了要跟他合作,格蘭登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要他去做。
鬱拂然看出了厄離菲斯的警惕,但是鬱拂然並不在意,他從容道:“我目前手裡有一千七百多架機甲,我會在三天以後送到您的家中,為了我們合作愉快,我想請厄離菲斯大人為我做一件事情。”
果然,來了,甚至還是拿一千七百多架機甲為引。
厄離菲斯警惕問道:“是什麼事情?”
鬱拂然莞爾道:“您不需要這麼警惕,唔,我隻是想要請您為了我去做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而已。”
厄離菲斯也笑了:“如果真的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時候,冕下您應該不會擺出這樣的架勢吧?”
跟聰明人對話就是簡單。
鬱拂然從口袋裡麵拿出一張照片,平靜的說:“我想要他死。”
厄離菲斯看了一眼鬱拂然遞過來的照片,他聽見格蘭登說要誰的性命倒是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格蘭登這個在希拉爾的事情上麵睚眥必報的性格,想要欺辱了希拉爾的誰的性命,是再簡單不過的。
厄離菲斯甚至在看照片之前,都覺得格蘭登是不是要他去悄悄的把
() 瑟拉弗殺了。
卻沒有想到,他在照片上麵看見了一張全然不熟悉的臉,厄離菲斯在成為了貴族以後,為了方便做事,哪怕不是很喜歡,也強迫自己背下了聯邦有名的貴族世家裡麵顯赫的蟲的臉。
這張臉並不是裡麵的任何一張。
這又是什麼仇什麼怨?
厄離菲斯:“我可以問問,冕下是為什麼要殺了他嗎?”
鬱拂然平靜的笑了一下:“惹到我了。”
厄離菲斯:“像是他這樣的蟲,想要惹到冕下,可還真的需要一點實力。”
格蘭登這樣的s級雄蟲在聯邦可以說是保護級彆的生物,在格蘭登在法庭露麵之前,根本就沒有貧民雌蟲知道格蘭登長成什麼樣,就知道觸碰到格蘭登到底有多困難。
這隻雌蟲地位不高,看起來也不在第一聯邦學院就讀,能夠接觸到格蘭登的幾率可以說是0%,更不要說,在這麼低的可能裡麵,徹徹底底的得罪格蘭登到,格蘭登甚至想要殺死他。
鬱拂然知道厄離菲斯的意思,厄離菲斯想要他的解釋。
這隻雌蟲能夠得罪鬱拂然,肯定是有什麼是鬱拂然還沒有說的。
可惜,鬱拂然此時並不準備跟厄離菲斯說。
因為——
這隻叫做福特勒的雌蟲,是角鬥場裡麵的黑伯爵。
在那場夢境醒來以後,鬱拂然一邊要求雷弗特去尋找那個星球上麵角鬥場的遺跡,一邊要求管家去尋找黑伯爵跟iris的下落。
費奧多爾家族的信息網何其龐大,哪怕是戴著麵具的樣子,管家也從裡麵直接就抓出了黑伯爵的原本身份,王都微末世家,阿尼勒家族分支的一隻蟲,福特勒。
出生在邊緣星球,但是讀書不錯,曾經在王都就讀過,在王都就讀的時候跟上級貴族有過親密的接觸,在學校期間就在王都擁有了不錯的產業,在大學畢業以後,就徹底的離開了王都——
之後在王都,從此查無此蟲。
不過費奧多爾家族的產業分支很大,管家順著家族管理的星球一一查下去,在小a的幫助下,在另外一個微末星球找到了福特勒,他在這個星球上麵開設了一個農場。
一隻從微末星球來的,在王都甚至都隻能算的上是微末世家的分支的蟲,他費儘全力在王都裡麵站穩了腳跟以後卻又離開王都,前往了一個比他出生的星球更荒蕪的星球,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
可惜那個星球實在是太荒蕪了,費奧多爾家族並沒有在上麵擁有什麼產業,能夠得到消息,還是通過那個星球隔壁星球的公司得知,因為那個子公司曾經窺探那個星球有無發展空間的時候,無意間知道了福特勒的農場。
更多的消息,卻是不知道了。
管家將這件事情報告給了鬱拂然,鬱拂然就聯係了弗雷特。
弗雷特在接到了鬱拂然的委托以後就開始徹底的搜查了,隻不過他的關係網並沒有費奧多爾家族的大,他隻查到了在那個星際區域
內,並沒有準確到哪個星球。
不過弗雷特動身很快,哪怕隻是一個區域,因為事情的重大,此時弗雷特也已經在那個區域內了,從鬱拂然的口中得到了準確的消息以後,弗雷特直接動身去了那個星球。
這個星球確實很荒涼,甚至是這個星球上麵生活的蟲都很少。
可是弗雷特利用他知名蟲物的身份去跟當地的蟲聊天的時候,卻意外得知,福特勒雖然在這個星球上麵開設了農場,卻並不是常年都呆在這個星球上麵的,福特勒有一半的時間都會前往另外一個星球,說是去那個星球上麵進貨。
弗雷特敏銳的直覺讓他察覺到了這個進貨的星球的不對勁。
他直接就前往了那個星球,阿姆雷特星。
在阿姆雷特星上麵,弗雷特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
阿姆雷特星球比那個星球更加的荒涼,卻跟那個根本就沒有蟲涉獵的星球截然不同,這個星球經常會有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