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淵閉了閉眼,道:“他們不會有想起來的那天的。”
蕭觀南的話在他腦子裡久久響徹著,殷淵的情緒也逐漸失控。他想起那時候友人怨恨又不解的目光,那些質問,想起那些人可憐又得意的嘴臉,他對自己的恨意也逐漸加深。
他死死地盯著蕭觀南,目光像一頭想要咬下他血肉的狼,難以抑製地發泄著情緒:“那你要我怎麼做!你說我能怎麼做!你教教我啊!”
“這是唯一的解法了,你難道不知道嗎?”他道。
他們上學的時候蕭觀南的成績就很好,沒有他做不出來的題,隻要殷淵問,蕭觀南一定能解出來。
但是這道難題,所有人都解不出來,蕭觀南也一樣。
或者說他能解,但是他不想,因為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他們誰都承受不起。
“你說我無情,那你呢?”殷淵反問道。
他知道自己這話問得很沒有道理,他是一個背叛者,背叛了所有人,而他此刻卻理直氣壯地問蕭觀南為什麼不對他留有情麵,甚至為什麼不選擇站在自己這一邊。
而他實際上也清楚,他並不希望蕭觀南真的站在自己這邊。
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是最正確的決定,但他的情感在做下決定的一瞬間就開始不斷地鞭笞著他的內心
。
他的情感無時無刻不告訴他,蕭觀南做的才是正確的。那個時候他甚至做夢都在勸自己回頭,醒來又開始在選好的道路上悶頭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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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結果已成定局,他們付出了那麼多,不可能就這麼兒戲地回頭。
殷淵幾l乎沒怎麼想就脫口而出,口不擇言:“我們那麼久的友情,在你心裡我和他們是一樣的嗎?我和大哥是一樣的嗎?”
他們也一樣都是你的朋友嗎?
可是我們一起度過了真真實實十幾l年的時光啊。
“我們都是你的友人……至少我曾經是。你要為了他們,永遠都怨恨我嗎?在遊戲之外也是嗎?”
殷淵幾l乎是倉皇著閉了嘴,嘴唇都被他咬得滲出了血。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心胸狹窄、斤斤計較得甚至不像他自己,醜陋又莫名的占有欲一覽無遺。他們之間隔著的是一些人的生死,而他剛剛居然在說那些話,在乎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殷淵從未覺得自己這麼惡心過。
蕭觀南的喉結動了動,眸中是猝然浮現的來不及遮掩的驚愕。
偏偏此刻殷淵側開了臉,羞愧得不敢看他,也沒看到蕭觀南震驚之中泄露出的一絲真心。
不論是遊戲還是現實,愛或者恨,殷淵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在這個虛幻殘酷的遊戲之中,殷淵是他唯一的錨點。
是支持他到現在還能在這個遊戲之中苦苦堅持的唯一理由。
殷淵能感受到蕭觀南的呼吸猝然急促,他沉默一瞬,乾脆破罐子破摔,順著蕭觀南的話說:“我本來就是要殺大哥的,反正隻是一個遊戲人物,一串數據。遊戲都是虛擬的,你覺得我會因為殺了遊戲中的人物難過流淚嗎?”
“你打遊戲的時候,你會為了人物的死亡傷心嗎?他又不是活生生的人!”殷淵啞著嗓子道。
蕭觀南聽不下去打斷了他:“夠了,彆說了。”
“你彆這樣說。”他軟了態度。
殷淵自己也再說不下去了。
語言這種東西,在傷害所愛之人時比刀劍還要鋒利,兩個人沉默著,各自的心都已然傷口遍布。
車廂內,屍體上的血水往下滴著,一滴一滴的仿佛敲在人心上。
蕭觀南閉上了眼睛,不讓裡麵的情緒滿溢出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停頓了好久才找到厭惡的語氣:“反正你永遠都是站在活人那一方的,你永遠都是最理智的,永遠都知道最應該做什麼……”
“我不是站在活人那一方的,我是站在你在的地方!”殷淵打斷道:“我就是想讓你能離開這裡!你怎麼不明白?”
蕭觀南頓了一下,才道:“我不需要。”
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戳穿殷淵:“你在撒謊,連你自己都信了。對你來說這個遊戲裡所有的活人才是最重要的,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遊戲結束,讓活人回家。”
他溫和地再次重複道:“我不需要離開這裡。”
“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想要的,就是所有人都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