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臧看了殷流雲幾眼,對待腦子不好用的不免會下意識地關照些,問道:“怎麼不吃魚?是害怕嗎?”
“有點。”長輩麵前殷流雲還是乖巧的,解釋道:“主要是這個有點鹹,吃多了臉腫,不上鏡。”
這還有鏡頭時時刻刻懟著呢,他畢竟是個藝人,就算條件艱苦,能顧得上一點是一點。
張臧頓了頓,有種觸及到知識點盲區的茫然:“啊?”
他乾巴巴地回道:“你還蠻敬業的。”
人類迷惑行為。
驚悚遊戲裡還想著這個,怎麼是遺照能更好看點嗎?
正說著,忽地一個新玩家發出了一聲尖叫,像是見到了什麼極為驚恐的事情一樣,殷流雲隻感到眼前一花,對方筷子上夾的一塊東西就飛速地甩進了他的碗裡。
……什麼玩意兒飛過來了?
事情發生太快殷流雲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動靜太大,連農婦都疑惑問道:“怎麼了?”
蕭觀南眼疾手快地捂住殷流雲的碗口,眯著眼笑道:“聽錯了吧姨,沒什麼事啊。”
偏偏那個新玩家根本看不懂狀況,顫著聲音道:“手指!我看到了人的手指!”
劉廠,之前給他們科普的老玩家,此刻瞬間警惕起來,提防著npc隨時可能的暴走。
那農婦臉上露出一種‘我就知道’以及‘又來了’的表情,拿過筷子翻找了幾下盤子,從裡麵夾出一塊慘白微微泛黃的東西,笑道:“孩,你說的是這個吧?”
那東西很香,還散著熱氣,細細的紫黑色脈絡包裹著,像塊畸形的肉瘤囊腫,斷麵處一顆一顆的小球顆粒攢聚著,密密麻麻。
“這是魚籽,你們城裡的小孩沒吃過也正常。”農婦笑道:“又是人肉又是手指的,現在小孩想象力真豐富。”
眾人愣了一下,都鬆了一口氣,那個玩家也不好意思笑道:“我確實沒吃過……”
Npc發布完任務就去忙自家的事去了,此刻這裡隻剩下了玩家們。
儘管知道那些東西隻是魚籽,但這畢竟是驚悚遊戲,接下來也沒人敢動它們,眾人也隻夾魚肉。
殷流雲眼看著自己碗裡的魚籽沒人夾回去,浪費食物也不好,反正也隻是吃的,聞著還挺香,他扒拉兩下就準備自己吃了算了,嘴都張開了,被蕭觀南一筷子打掉了。
正常世界長大的殷流雲壓根沒反應過來,嘴裡的煎餅還沒咽下去,哼唧著:“嗯?你要吃嗎?”
還挺貼心。
蕭觀南都不好意思嘲諷他了,提示道:“帥哥,你就沒發現你這碗裡的比其他的魚籽都要像人的手指嗎?”
殷流雲聞言低頭看自己碗裡的東西,相比於其他盤子裡的,他的這一顆並沒有那麼圓潤,而是一節一節的,雖然看起來有些像指節,但是它足足有四節,並沒有那麼像人的手指。
這時候還搞完美主義?蕭觀南一本正經道:“它已經很像人了,不要這麼苛責了好嗎?再說也有人四節手指的,不要隨便把彆人開除人籍啊。”
“有點奇怪,每條魚的魚腹裡都有魚籽……呃,你們在說什麼?”張臧和蕭觀南說了幾句,發現他壓根沒聽,也湊了過來。
蕭觀南沒說話,拿過張臧的筷子,神色認真地從那塊魚籽上輕輕地揭下了一塊薄膜一樣的東西。
張臧完全沒意識到蕭觀南用他筷子的用意,皺眉道:“這是什麼?”
蕭觀南手腕輕巧一甩,那塊薄膜就進了垃圾桶,消失得無聲無息。
“手指上的東西還能有什麼。”蕭觀南低低的聲音裡沒多少正經:“指甲嘍~”
“指甲那麼軟嗎?”殷流雲不解插嘴。
蕭觀南笑一聲:“彆那麼較真嘛,這種事情就和小孩子做寒暑假作業一樣的,頭尾寫了湊個形式就差不多了。”
“那為什麼隻有這塊特彆像手指?”
“因為這條魚最通人性。”蕭觀南敷衍傻子似的。
殷流雲的目光變得懷疑起來。
應該不是他的錯覺,他爸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太不正經了一點?
怪不得他媽把人給扔了,誰家小姑娘會選這麼不靠譜的人當老公啊!
“你這不行,你這樣的性格遲早老婆要跑的。”殷流雲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彆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初步估計最少也得守十幾年空房呢,他心道。
“瞎說,我們情比金堅。”蕭觀南隨口回道,語氣自信。
“醒醒,你哪來的老婆。”張臧冷漠打斷他們。
“好了,彆瞎扯了,咱們要撈屍體的河估計不太對勁,一會趁天還沒黑去看看。對了,咱們看河的時候讓彆的公會的人先去探探晚上睡的屋。”
“行,剛剛張廠和我說了,他也那麼想的,他們探屋,咱們去河邊,林疏雨那邊沒說,估計是自行探索。”
新人們自行選擇跟哪個公會的人走,殷流雲自然跟著他爸。
確定好任務後老玩家們開始提前叮囑新玩家注意事項,像餐桌上發生的那種危險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新人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陰影,因而跟著蕭觀南去河邊的隻有殷流雲一個新玩家。
“有眼光。”蕭觀南笑著攬過殷流雲的肩膀,順手按了幾下。
他這次按的手勢很特彆,並不是用指尖,而是關節。
和其他老玩家一樣,蕭觀南也對著殷流雲叮囑了幾句。
“河邊風聲大,一會走的時候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彆回頭,就你這肩上的火,再回幾次頭,鬼都能上你身了。”
“不過要是聽見有人叫你名字的話另說。”蕭觀南又道。
之前不是說鬼點名不能回嗎?
他爸總不會害他,殷流雲沒問更多,點頭:“那我就回頭?”
蕭觀南笑了出來:“回什麼頭,我是讓你趕快跑。”
“這裡除了鬼可沒人知道你叫什麼。”
所以能叫出他名字的,一定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