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殷流雲,彈幕顯然接受度更低,還沉浸在剛剛的震撼中:
【那是指甲?所以那真的是手指?要吐了啊啊啊】
【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啊,心理這麼強大嗎,居然還能接著吃魚肉?我反正最近是不想吃魚了】
【導演打個商量,就算隻是劇本,道具能彆整這麼惡心的嗎】
最後一種彈幕純粹屬於還沒搞清楚狀況的。
殷流雲他們問了路,已經來到了河邊。
河麵寬闊,安靜得能聽見腳下踩過雜草發出的聲音,彈幕也放鬆了下來。天色漸晚,水聲陣陣,波聲舒緩,簡直像是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美景。
“這遊戲風景這一塊做的確實不錯。”蕭觀南感歎。
張臧短促地笑了一聲,笑聲裡有幾分說不清的苦澀。
這也就是一星本他們才有喘.息的空閒,而這種一星本偏偏最接近現實世界,最能勾起人的愁思。
為了不被讓人窒息的副本逼瘋成怪物,他們這種老玩家也會時不時接幾個低星級副本自我調節。
風有些大了,蕭觀南的鼻尖都有些微微發紅,長發吹散在風中,看起來頗有種破碎美人的感覺,彈幕又開始跑偏:
【嘶,我有一些虎狼之詞不知當不當講】
【殷子:?】
【我看咱爸也是風韻猶存()】
【上麵的會不會說話,咱爸現在明明是風華正茂】
湖麵平靜,看不出有什麼問題,殷流雲看著看著內心就疑惑起來。
已知他們是撈屍隊的。
——所以屍體呢?
他想著就問出了口,張臧回道:“這是驚悚遊戲,我們撈的恐怕不僅僅是屍體那麼簡單。”
“不僅僅是撈屍體?那是什麼?”殷流雲不解。
“我猜是水鬼。”蕭觀南抱著手臂道,他看著後者茫然的神情挑了挑眉:“怎麼,你爸媽沒和你講過水鬼的故事嗎?”
這種鬼故事不是蠻經典的嗎?
殷流雲搖頭,說起父親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的記憶裡,回道:“沒,我爸是無神論者來著。”
至少他從來沒聽自己老爸講過神神鬼鬼的事情。
彈幕:【?】
你回頭,哦不,扭頭好好看看再說呢?
蕭觀南沒怎麼在意,緩緩說著自己的猜測:“有沒有看過那種養殖場喂田螺的視頻?水麵上放條死魚,泥沙下麵密密麻麻的田螺就鑽出來了——我猜我們就是那條‘死魚’。”
“我們是餌?”張臧明了,想象了一下那種場景,微微皺眉。
不過一星副本節奏確實慢,連危險都帶預告緩衝的。
“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蕭觀南道:“這裡的風景地勢看久了老是覺得有點怪,說不上來。”
“嘶,按理來說不應該啊,這地兒挺好的啊……”蕭觀南碎碎念著,殷流雲站在一邊一個字都聽不懂:“以龍喻山,龍之騰伏謂山之形真,土為肉,木為發,水為血,石為骨……山靜為陰,水動則陽,龍行千裡,界水則止,這樣一看氣都被鎖在這裡了,謔,高壓鍋啊這是,這地兒真不錯,我說呢那麼多墳。”
“說點能聽懂的。”張臧言簡意賅。
“這地方不錯,適合釣魚。”
張臧:“……”
“你還是閉嘴吧。”張臧歎口氣道。
然而蕭觀南是閉上了嘴,卻傳來了其他聲響。
那聲音乍聽像是烏鴉之類的鳥鳴聲,細細聽卻又像是低啞婦人之聲,‘啊、啊’地叫著,聲音僵硬直愣,很痛苦一樣。
殷流雲循聲望去,微微發怔——那居然是一群,不,應該說是一大群的,魚 。
“嘶……我就說這地適合釣魚吧。”蕭觀南道,隻是兩人誰都沒工夫理會他。
那些魚一隻疊著一隻,數量多得恐怖,幾乎要擠至岸邊。河岸的水流清淺,魚尾像是都黏連到了一起,雖然擺動著魚身卻不動。
那些魚層層疊疊,遠遠看就是一張張密密麻麻的嘴,急促地開合著,有一兩張嘴變形而誇張地大張著,久久沒有合上,那些痛苦的聲音就來源於此。
魚原來也是會叫的嗎?
殷流雲想要再看清楚些的時候就被蕭觀南一巴掌糊住了眼,“呀,魚片!小孩不能看。”
他想了想,又順帶把自己眼睛給捂上了。
張臧無語地扯下他的兩隻手:“你多大啊,也是小孩?”
“十八。”蕭觀南笑:“剛剛才成年,怎麼不是小孩。”
“少裝嫩。”張臧道:“這是怎麼回事?魚也會叫?”
“這我哪知道,我家也不是養魚的。”蕭觀南摸了摸下巴:“仔細看看好像是在產卵,是生孩子很痛苦,所以在慘叫嗎?”
蕭觀南想到了魚腹裡那塊格外像人指的魚籽,眸色微沉,喃喃道:“不過這聲音也太像人了,肯定不對,但是這表明了什麼呢?”
“這河能讓魚懷孕?”殷流雲從彈幕裡找了一條比較靠譜的。
“這是子母河啊?”蕭觀南笑道。
“走吧,先回去,看看他們有什麼發現。”張臧道。
天色也晚了,三人找到村子給撈屍隊準備好的房子,其他兩個公會的人已經到了,他們是最後一個。
兩隊人數沒少,新人也沒什麼特彆恐懼的表情,對方還沒開口蕭觀南就明白了:“什麼都沒發現?”
“嗯。你們呢?”林疏雨問道。
張臧把河邊發生的事情說了,兩個公會的老玩家都麵容凝重起來。
“這件事會不會和那個有關?”林疏雨凝重地問。
話一出口,包括張臧在內的三個公會的老玩家,此刻都死死地盯著蕭觀南。
“當然沒關係。”蕭觀南笑道。
他連思索片刻都沒有,像是早就準備好答案了。
話一出口,那兩個公會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失望多些還是慶幸多些。
“我就說,那個怎麼可能出現在一星副本裡。”張廠抹了一把臉,歎息道:“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也好,也好。”他喃喃,而後抱怨似的嘟囔:“也不知道上麵那些人到底要乾什麼。”
蕭觀南笑眯眯的,沒再說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