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下亮了起來,觀眾們終於從摸黑的境況中勉強恢複了視覺,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得久久無人說話,根本沒有閒心關注玩家們之間的暗流湧動。
其實剛剛大批屍體從河底湧上來的畫麵就足夠震撼了,隻是此刻危機度過,彈幕一肚子的洶湧情感才得以發泄。
【啊?不是,怎麼天就忽然黑了?又亮了?誰能給我科普下科學原理?】
【雖然蕭爸帥得我發癲,但是筏子能劃到這種速度真的很不靠物理學的邊()】
【我現在真的感覺像吃了菌子一樣魔幻,一湖的屍體讓蕭爸搞得字麵意義上的團團轉……誰還記得殷子家很有錢,他爸是大老板來著?有員工出來說一下你們老板平時也這樣嗎?】
【我真要氣死了,剛剛錄屏什麼都沒錄到,就隻有殷哥趴筏子上的樣子,我發給彆人了,結果他們問我殷流雲怎麼暈船那麼嚴重。啊啊啊,那是暈船的問題嗎!】
彈幕飛速劃過,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事情好像還沒結束,眼下的氣氛甚至比剛剛還緊張。
而這一切都是從剛才蕭觀南說出那個人名開始的,彈幕抓耳撓腮地問殷流雲這人是誰,然而殷流雲也很茫然,用口型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殷流雲把他爸身邊的人都過了一遍,然而不管是朋友還是對頭,都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蕭觀南現在雖然笑著,但殷流雲能感受出來,他爸現在的氣勢比當時懷疑他身份的時候還要恐怖好幾倍,這種情況他也不敢隨意發問。
所有人都被這嚴肅氣氛壓製得不敢動作,那個黑袍人聞言笑了一聲,聲音很低啞陰沉。
“我們從未見過,你怎麼會知道我?”
那人動作隨意地放下兜帽,露出一張……極有衝擊性的、令人膽寒的臉。
他的臉上有兩道疤痕,並不猙獰醜陋,反而為他增加了幾分野性之感,但最不同尋常的還是那雙眼睛 ——他的眼白是黑色的,猩紅的瞳孔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仿佛地獄裡爬上來的怪物一般。
殷流雲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人的氣質原來真的可以陰冷得那麼可怖,隻是被這種目光掃到就讓人膝蓋發軟。他甚至覺得對方相比於人更像隻冷血動物,連血都不會冒熱氣兒的那種。
水麵上老玩家們都如臨大敵,而他卻姿態隨意,好像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蕭觀南麵色不變,笑意盈盈:“我單方麵的仰慕已久,不行嗎?”
他這話說的沒有一點可信度,是個人都能感受到剛剛他那脫口而出的一聲‘殷淵’中的敵意。
在場唯一狀況外的就是彈幕了,忙著舔顏,畢竟他們又不在現場,隔著屏幕口嗨到飛起。
【嘶,臉很帥,身材也很辣,好絕,我宣布這位是新老公了】
【前麵的,這是長輩啊!再說了想想那條魚,命不要啦】
殷流雲粉絲眼睛最尖,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了:
【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這人和殷哥長得有點像,但是說不上來哪裡像】
這條評論很快被其他評論淹沒:
【你們粉絲瘋了嗎?殷子那種實心傻白甜怎麼會和這種窮凶極惡的人像啊?!】
彆說路人了,連殷流雲本人都覺得這評論離大譜 。
張臧也回過味來了,猛然轉頭看蕭觀南,目光控訴。
這小子騙他!殷淵都來這個本了,‘那個東西’絕對在這個本裡!
“你!”
張臧的話還沒說,另一個方位就傳來驚呼聲——是那個受了傷的新人。
他的腹部被鉤子捅穿,不可置信地看著一直攙扶著他的隊友,快要乾涸的衣服重又被大股血液浸濕。
他站都站不穩,甚至連疑問都無法發出。
捅他的人神色哀求,滿臉都是淚:“對不起鬆哥,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撈不到屍體回去我也會死的!”
一池的屍體都活了,之前沒撈到的現在也沒法撈,他隻能用這種方法。
反正這人沒有屍體也會死,與其兩個人死還不如讓一個人活!
受傷的那人再也站不住,身形一歪倒在水裡,徹底沒了聲息。新玩家將繩索係在船尾,一具屍體就得到了。
蕭觀南眸色一沉,‘陰場’的負麵效果顯現了。它會增長人心裡陰暗的想法,所以他之前才會問他們是不是‘正經人’。
彈幕瞬間空白一片,殷流雲也神色震撼,久久才認清現實一般喃喃道:“……殺,殺人了?”
他慌忙地掏出手機,拿出來卻又反應不過來要不要報警。
然而沒等這邊事情結束,老玩家那邊也出了狀況。
顯然在場的不止張臧一人反應過來蕭觀南之前撒謊了,‘那個東西’就在這裡,不然解釋不了為什麼殷淵這樣一個高階玩家會出現在一星副本。
殷流雲還愣著,所以接下來的場景隻有直播間裡的觀眾看到了。
林疏雨和殷淵的筏子很近,她當即拿出了一個道具,想要威脅殷淵。
那是一個怎樣的道具啊——像肉店賣的豬臉一樣,隻不過那是人的,一張完完整整的臉,甚至能看清她的眉尾還有顆小痣,生前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姑娘。而且那不僅僅是一張麵皮,還有下麵連帶著的肉……
更細的彈幕也看不下去了,他們忙著嘔吐。
如果他們承受能力強些,再仔細地看會發現,那張人臉還在眨眼。
它是活的。
“大家公平競爭,如何?不然我就不客氣了!這可是特殊道具,就算你這樣的異能者想要平安無事也很難吧?”林疏雨咬牙道。
遠處傳來蕭觀南震驚的聲音:“不是,你這人有沒有素質啊,一起打怪怎麼還私藏道具啊……”
殷淵輕笑一聲,漫不經心道:“你們使用道具前,完全不調查它的主人啊。”
他神色淡淡:“月靈,過來。”
那張人臉瞬間飛出,穩穩地落在殷淵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