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裡有錢,在這種地方應該不太能睡得慣吧?”張臧問。
列車裡很安靜,隻有小夜燈發散著微弱的光。
“還好,我這個工作忙起來的時候也都是在路上休息,都差不多習慣了。”殷流雲道,往毯子裡縮了縮身體。
他回想在這個遊戲中的經曆,有些沮喪地發現他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他爸。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在這個綜藝之前從未見過張叔,這些和他一起經曆過遊戲的人都去哪了,為什麼根本查不到當時的有關報道,這個遊戲又是怎麼來的……
疑問太多太多。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爸根本就沒和他提起過這個遊戲究竟要怎麼才能結束。
冷不丁地,張臧聽見這小子忽地發問道:“張哥,你說蕭哥是個很會讓人傷心的性格,那他也讓你傷心過嗎?”
張臧含糊道:“剛開始肯定會有摩擦,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實以前那會,彆說他了,就連首領和令哥也被傷到過。
那時候他們都經曆過很多副本了,張臧自以為怎麼也該和蕭觀南算得上好兄弟,結果機緣巧合,某一天他忽地發現這人暗地裡居然調查過他,甚至連首領和令哥都調查過。
他難免有些傷心,令哥發現他狀態不對,詢問之後也知道了這件事。
令哥應該也是傷心的,但是卻又能理解。
他對張臧說,高階異能者的精神狀況很多都不穩定,他們需要確保周圍的安全環境確實沒有隱患。
首領和賀樓令的異能都不是偏向攻擊的,因而他們兩個是比較特殊的,精神狀況也穩定,但並非所有的高階異能者都是這樣。
之前就有過一個高階異能者,他的判斷物出了錯,以為安全副本是幻境,直接大開殺戒,最後他所在的公會不得不擊殺他,動手的還是最了解他的那幾個好兄弟。
一般越是強大的異能者被遊戲汙染得越厲害,更何況蕭觀南的異能又是很複雜的類型,所以他心裡提防著他們也很正常。
不過令哥也就是嘴上淡然,那之後總是找機會和蕭觀南待在一起,非要向蕭觀南證明他是可以信任的,蕭觀南看令哥的眼神都不對了。
畢竟令哥的概念裡他們的關係明明就很好,他不想讓他們之間出現什麼隔閡。
後來好在在相處的過程中,蕭觀南也逐漸地放下了戒心,真正地開始信任他們,把他們當成至交好友。
而這個過程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
那人和善溫和的外表隻是他刻意顯露出的糖衣而已,誰也摸不透他內裡到底藏著什麼毒藥。
不知道這人本性的人,和他交往是注定會傷心的。
殷流雲有些驚訝。
張叔說有些摩擦,那之前可能也是有過矛盾的。
張叔那種好脾氣的人都能被惹到,他爸性格居然那麼渣的嗎?
“不過他為人還是不錯的,隻是多疑了些
,相處久了就好了。”張臧道,這種語境下聽起來就很像受害者發言。
殷流雲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他也開始犯困了,沉沉睡去。
……
蕭觀南在睡夢中覺得不太對勁。
他一開始睡得明明是很安穩的,忽地警鈴大作起來,就好像有什麼危險就在他身邊一樣。
他猝然睜開了眼,然後就看到了一個他怎麼也不該在這裡見到的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隻隔了一個狹窄的過道,甚至一伸手就能夠到,蕭觀南被驚得呼吸都停了一瞬。
他之前起了疑心,最近一直都在收集這人的信息,怎麼也想不到一睜眼居然就睡在調查對象本人旁邊。
在流浪者公會的成員旁邊睡著,他是瘋了嗎?
對方也不是什麼善茬,很快察覺到他的目光,幾乎隻是瞬間就睜開了眼,滿是戾氣。
蕭觀南能察覺到,看清是他的一瞬間,對方也愣住了。
看來對於他們這個狀態,這人和他一樣也是完全不知情。
蕭觀南心中暗罵到底是哪個缺德的人把他和這煞神放一塊的,剛剛他的表情太慌亂已經泄露了不少信息,這個時候再裝傻也沒什麼用處了,於是乾脆眯著眼睛笑道:“好巧啊帥哥,你也在這裡睡覺啊?”
他昨晚睡前為了舒適沒穿多少衣服,隻留了最裡麵的一件,扣子鬆鬆地扣了一兩顆,此刻胸膛都露出了大半,露出了之前忘憂城裡留下的青紫,看起來引人遐想,很是風流的樣子。
他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臉,側臥著看著殷淵,很遊刃有餘似的,就好像這種和陌生人睡一個床上的事情於他而言隻不過是家常便飯一樣,很符合他那張看起來就花心的臉。
對於這種組織的人,裝也要裝得很變態高深的樣子。蕭觀南心道。
殷淵瞥了一眼就急忙移開了視線,然而他在蕭觀南眼裡也沒好到哪去,畢竟他脖頸上的印記也還沒消。
蕭觀南沒說什麼,心裡怎麼蛐蛐殷淵的就不知道了。
殷淵麵上冷峻,腦子裡實際上也很混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明明一直都和蕭觀南保持著距離,非必要甚至都不和蕭觀南進一個副本,進他所能地躲著這個人,怎麼忽然一覺醒來直接睡蕭觀南旁邊了?
他甚至根本就沒有昨天入睡的記憶。
兩個人都在強裝著鎮定,實際上都是亂糟糟的,畫麵看起來很糟糕,甚至還有點曖昧。
不僅殷淵沒做好和蕭觀南見麵的準備,蕭觀南也是,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收集殷淵資料的時候,連應對招式,怎麼算計對方都沒想好,直接正麵對上他很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