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雲有些發愣。他其實潛意識裡一直都在避開這個問題。
殷淵是一個極為矛盾的人。
殷流雲一直都能感到殷淵對普通人的善意,這種善意甚至有時比一般玩家表現出的更甚,但他居然又是流浪者公會的人。
這太矛盾了。
彈幕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殷子:試圖理解,理解不能.jpg】
【一般這種反派人設確實會有不太好的經曆才會‘黑化’,但是也和我們普通人也沒什麼關係。張叔說的是對的,殷子最好還是避開這種事,畢竟確實太危險了,反派就算有苦衷也是反派啊】
【而且真的好奇怪啊,殷淵明擺著就不好惹,殷哥是不是太關注他了,不怕惹禍上身嗎?】
殷流雲看著彈幕更覺得糟心了,他兩個爸
都要打起來了,不能因為怕惹禍上身就不勸架了吧?
最糟心的就是這兩個還都是很強的玩家,他就算有勸架的心也沒那能力。
殷流雲煩躁地想,不自覺地吞咽了幾下。
他撓了撓胳膊,不知怎麼的忽然覺得有些發癢。
都異變了,列車裡還能有蚊子呢?
他疑惑地想。
蕭觀南那邊也和何川錢和風他們說了情況,白婉荷的情況和殷流雲一樣,記憶倒退的速度比較慢。
突然和殷淵在一個車廂,大家都比較拘謹,偷偷地打量著殷淵。
而殷淵在看垃圾桶。
蕭觀南自來熟地湊了過去,倒沒發現垃圾桶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瞥了一眼殷淵,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張臧這個眼盲隊友完全沒看出來,還問蕭觀南:“發現什麼了?”
蕭觀南深沉:“這垃圾桶居然能自動合上,好高級。”
殷淵沒理會他,淡淡道:“我聞到了米飯的味道,垃圾桶裡有自熱米飯的包裝。”
蕭觀南沒理解殷淵的意思,試探著誇獎道:“呃,那你鼻子挺靈?”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殷淵的臉冷得厲害,但他就是想犯這個賤。
“垃圾桶裡都是泡麵的包裝,自熱米飯就隻有一盒,已經吃完了。”他闡述道,意思很明顯。
列車裡有米飯的味道,卻沒有味道應該更明顯的泡麵的味道,而且米飯是已經吃完了的。
也就是說,這個味道應該是列車發出的,至少是列車的這節車廂發出的。
張臧仔細地聞了聞,確實有一股米飯剛剛蒸好的那種味道:“列車發生異變了?之前和外界的聊天裡我們沒提過這一點,這個異變應該是最近發生的。”
“這能代表什麼呢?”他思索著,喃喃自語。
‘嘭——’
車門忽地被拍響,眾人循聲望去,那是一個乘客,此刻怪異地又哭又笑,表情極儘誇張複雜,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就展現了喜怒哀樂好幾種情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他手舞足蹈著,隨著他的動作,眾人聽到了類似水波的聲音,從門的另一側傳來。
那個車廂裡的人都恐懼地不敢靠近他,有人抖著聲音在說什麼,大概是安慰的話之類的,但是這個人已經聽不進去了,肌肉痙攣著,眼睛上翻,卻還在笑。
他的表情根本無法協調,笑著的時候又猝然地哭,混亂之中舌頭被牙齒咬出了血,順著唇角往外溢。
水波的聲音再次傳來,車窗透明的部分不多,但眾人還是看清了,那是一條魚,在空中遊動著。
蕭觀南迅速地低頭掃了一眼,車門底部沒有水跡,車廂的乘客也能正常呼吸,也就說車廂裡並沒有水,魚是在空氣中遊動的。
其他乘客都驚嚇得躲了起來,隻有那個人渾然不覺。
魚遊動到了他的身邊,男人正在哭嚎,嘴巴大張,魚正好從他的口腔鑽了進去。
這個過程並不順利,男人的嘴角被撐破,魚身上的肉也被磨掉,露出慘白的魚骨,男人的唇角和食管都被劃破,魚身借著血液的潤滑鑽了進去。
最終濕粘黑青的魚尾消失在男人大張的喉間。
男人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像是還有神智,劃開幾進耳邊的嘴張合了幾下才不甘地仰倒在地上,他的胸腔凸起彈動了幾下,而後整個人都乾癟了下去,像是被吸乾了什麼東西似的。
原處隻剩下了一具人皮般的乾屍。
眾人愣怔了很久都沒反應過來。
張臧迅速地低頭回看之前的記錄,震撼道:“之前我們不是說列車上並沒有什麼危險嗎?”
殷淵凝重道:“也許是我們那些消失的記憶,讓列車產生異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