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主城(1 / 2)

水流隔絕了跑車轟鳴的馬達聲,聞酌撐著冰冷的牆壁,眉眼微垂。

餘光是身體上的青青紫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腦子卻一片空白。

他鮮少有這樣的時刻,但此刻確實什麼都沒想,接下來要做什麼他也不是十分明確。昨晚應允的事他還記得,能帶席問歸一起離開當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席問歸走不了,那他在現實也沒什麼可留戀的。

說來奇怪,他在現實活了近三十年,雖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但多少還有些熟識的人,比如從前的師父、徒弟,那些同事,但從踏上列車以後,現實裡的那些記憶、那些人正在一個個“消逝”,倒不是說忘記,而是他們在聞酌的記憶裡,從熟人慢慢轉為了陌生人,就像一個個打過多次照麵的路人。

好似這個世界正在剝離他與現實的聯係,又或者可以假說,他本就屬於這裡,現實本就不該在他身上掛上絲絲縷縷的關係線。

衝了好一會兒L熱水,感覺大.腿的酸脹有所緩解後,聞酌沒有虛焦的眼神才慢慢彙聚。他抽出一旁的毛巾擦乾頭發與身體,換上了套乾淨的休閒裝,走出去吃早餐。

雨還沒停,空氣裡泛起了陣陣涼意。

“包子?”聞酌在窗邊的茶幾旁坐下,“你做的?”

“我可以做。”

那就不是席問歸做的了。

聞酌撕開吃了口:“聶丞還在?”

“剛走。”席問歸說完又補充道,“他在聶鬆曼房裡待了一.夜,就在窗邊站著,什麼也不乾。”

聞酌瞥去一眼,總覺得席問歸有種不自覺的洋洋得意。

“聶鬆曼被帶走了?”

“沒有。”席問歸道,“雖然她沒有聶丞去過的站點多,但身上稀奇古怪的票不少,隻不過跟我們一樣不怎麼用,聶丞很難真的桎梏她。”

“那站一晚做什麼?”

“也許是苦肉計?”席問歸伺候著小魚崽吃早餐,又是遞水又是遞餛飩,自己倒是很少動口。

“比如試圖在窗邊淋雨吹風然後被發燒感冒打動聶鬆曼。”

這聽著像是席問歸會做的幼稚事。

窗外的那道轟鳴聲已經散了,走私跑車進來的人應該開遠了,估計是哪個組織的高層。他垂眸喝了口水,說:“你就沒想過管管這座城?”

“……”席問歸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一個明白對方已經知道,一個知道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知道了。

他們隻是沒去戳破這層窗戶紙,而是隔著薄膜交談。

席問歸疑惑道:“為什麼要管?”

按照現實世界的邏輯,任何存在人的區域,都應該有一定的規則與約束。任由人們釋放惡意,那就隻會打造一個罪惡之都。

規則與約束是對普通人最大的保障……但這裡的人是普通人嗎?

城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既定的罪者,也許不安定和黑暗的環境才是對他們最大的處罰,他們不配享有安寧。

有句老話說

得好,惡人自有惡人磨。

聞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道:“定居的事等下個副本回來再辦。”

“為什麼?”席問歸有所不滿。

“不為什麼。”

聞酌仿佛感受不到席問歸執著的目的,淡定地吃著早餐:“我的列車副本時間沒幾天了,如果不想為此耽誤時間,我們就得儘快進入下一個具有‘媒介’的副本。”

席問歸不走心地嗯了聲:“已經在找車票了,這兩天應該會有消息。”

“嗯。”

“為什麼不現在去辦?”

“急什麼?”聞酌漫不經心道,“我現在更想知道這三個副本怎麼回事。”

閣樓裡浩瀚無邊的檔案館在眼前一晃而過,席問歸瞬間閉嘴。

“你從上個副本出來就開始奇怪。”聞酌擦擦嘴角,語氣帶著認真:“我允許你有不想說的事,但這個時間不能太久。”

這種態度放在尋常的情侶間大抵會叫人不舒服,何況席問歸這樣的“地位”。但他並沒有生氣,隻是出神地想著什麼。

聞酌沒有追問,隻是起身準備出去看看,然而經過席問歸身邊時卻被抱住,大.腿被迫壓在了席問歸腿上,像是坐了上去。

他不習慣這樣的姿態,下意識地蹙眉:“做什麼?”

席問歸在聞酌懷裡悶了一秒,抬頭:“我們約會吧。”

“約會”這個詞對兩人來說實在太陌生了,然而席問歸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既然決定留下來,我們可以多在主城轉轉,當然,如果你不喜歡主城,我可以去找一些環境不錯的站點車票。”

去副本約會,也就席問歸想得出來。

聞酌直起身,手被席問歸拉著。他彆開視線:“可以,但不能耽誤買下個副本的票。”

“好。”席問歸答應得爽快。

聶鬆曼已經不在次臥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聞酌沒多問,她也不是什麼單純的新人,完全可以保護好自己。

聞酌和席問歸打著一把傘走上灰蒙蒙的街道,漫無目的地朝燈塔走去。

這裡常年沒有陽光,整個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隻能靠燈塔或一些簡易的照明工具。

“這個世界存在這麼久了,為什麼設施還這麼不全麵?”

席問歸:“大部分列車長都禁止走私的。”

“聶丞也一樣?”

“他沒明確禁止,但廣播有警告‘禁止攜帶違禁物品’。”席問歸道,“主要是為了防止有人走私槍械進來,讓這裡變得更混亂。”

雨聲很大,聞酌冷淡的聲音仿佛都染上了絲絲濕意:“那你的態度呢?”

“我沒有態度。”席問歸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沒有任何情緒,就如他所說的,他沒有態度,也沒有立場。

他站在一個旁邊的角度,高高在上地俯瞰著所有人的罪惡,並無動於衷。

誰死了,誰活了,都無法讓他產生任何情緒波動。

聞酌所有所思,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現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