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神情嚴肅起來,抓緊時間問:“還需要我幫忙做些什麼嗎?雖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被警察逮到可不好收場吧?而且,你的傷不能拖了。”
估計回去後萩原和他也要接受詢問,畢竟那可是炸彈,而萩原接了通電話就直接放棄了拆彈,在其他人看來可能草率又失職。
但那又怎麼樣,鬆田陣平想,誰都沒有死去,每個人都活著,這已經很好了。這是萩原的第一個獨立拆彈任務,他不敢去思考如果炸彈犯彆有用心、而望月弦也對這件事毫無興趣的後果。
至於望月弦是彆有用心的可能性……他直覺對方就是專程來救人的,而且他也不覺得兩個還未顯露什麼鋒芒的警員會擋著黑暗生物的路。想要下手,有無數種方法,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況且……她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啊。
聽到鬆田陣平的一連串問題,望月弦冷淡地拒絕:“不用了,離我遠點。”
鬆田陣平:“……”
“行,”黑發警官翻了個白眼,“嘁”了一聲,又不甘心地加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去什麼地方,比如據點或者地下診所?”
“……”他看起來還真怪好奇的。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已經啞得快說不出話了:“把你的好奇心壓下去。我們從未見過。”
黑發少女後退一步,角落裡的光影切割,將他們分在了明暗兩端。
她完美地隱入了黑暗中,如魚得水,融洽自如。
鬆田陣平點頭:“好。”
他笑著說:“那麼,我期待著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黑發少女什麼也沒有再說,在鬆田陣平出聲時便已經背過身邁步離開,步速沒有任何改變,脊背依舊挺得筆直,聞言毫無反應。
鬆田陣平覺得她絕對聽到了。
他按了一下墨鏡,笑了笑。
既然你說從未見過,為了配合你,也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考慮,我就隻能期待,和你的“第一次”相遇了。
“嘖,真是麻煩。”想到接下來的爛攤子事,還有必須要去親自查一查的炸彈犯和降穀與望月的組織——鬆田陣平可不是彆人嚴肅叮囑警告了就放棄做什麼的人——他就頭疼。
這兩個人,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
卷發青年來到幼馴染身邊,果不其然聽到萩原研二低聲問:“望月呢?”
“走了。恐怕要聯係那邊的人,我再跟過去不合適。”鬆田陣平言簡意賅地概括道。
那樣的話,無論對誰的安全都是一種不負責任。
萩原了然點頭:“她看起來怎麼樣?”
“不是很好。她似乎受傷了。”鬆田陣平回想起黑發少女的狀態,皺起了眉,即使有些放心不下,這邊也還有事情等著他,不能像小孩一樣任性。
他的目光落在剛剛從穩定下情緒、正暫時坐在警車上調整的上田真佳上。
在萩原研二將她背下來後,她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一個麵容和善的女警員正在友善地詢問她具體情況,上田真佳在起初的恐懼中慢慢鎮定下來,但說出來的話看起來提供了線索,仔細一想,卻會發現根本沒有什麼關鍵信息。
一個普通人,竟然也能有這種意識?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
萩原研二走上前,笑著對警員說:“我認識她,讓我來和她溝通吧。”
女警員鬆了口氣,朝向來擅長交際的萩原點點頭:“謝了。”
這個姑娘給她的感覺很奇怪,明明像是在配合,卻又讓人覺得無從下手。
上田真佳看了萩原研二一眼,複又垂下眸子,臉上的表情正常得不像是剛剛差點被炸死的人。
不,應該是說,太平靜了。
她在篤定著什麼?她在依仗著什麼?
——是望月弦嗎?
一個僅僅相識了不到一周的人,會對對方如此信任嗎?還是說……有什麼彆人不知道的隱情。
“我知道望月的……身份。”萩原坐在她身邊,緩緩低聲道,果不其然看到上田真佳眼睫一顫。他溫和而堅定地勸說道:“彆害怕,你可以相信我。”
上田真佳突然問:“望月呢?”
萩原研二一愣。
“在這裡。”上田真佳抬起頭,棕色的眼眸裡滿是堅定:“隻有她知道我還在公寓樓上,所以她剛剛一定在這裡。”
‘我相信她。’
她緩和了語氣:“那個人……衝著她來。”
萩原研二:“那個人?衝著望月?”
“望月小姐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危險……”上田真佳平靜的表情出現裂痕:“都是我太沒用了,才讓他可以拿我來威脅望月……如果不是自身狀態太差勁,她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的。”
萩原研二神色凝重了起來。
“望月的處境很危險”“拿上田真佳去威脅望月”……
所以望月的消息……是這麼來的嗎?
那麼,這次的炸彈恐怕真的不簡單。
最後一絲對少女的懷疑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