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麼短的時間裡,她是怎麼擺脫那個人的掌控的?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她似乎受傷了。】
——真的會有人,來接應她嗎?
萩原研二瞳孔驟縮,猛然轉過頭:“陣平——”
黑發警官在附近也聽到了一些他們的談話,在萩原研二出聲的同時便不顧同事訝異的目光衝了出去。
“誒,鬆田你乾什麼去——”
鬆田陣平沒有回答。
腦海中浮現出望月弦離開的方向,他來到她消失的拐角,反而換了一條與之相反的小巷。
很快,他聞到了血腥味,望月還沒走遠——根本就沒人接應她!
她-在-撒-謊。
鬆田陣平咬牙,反省自己太輕易就相信了對方的話。他根本不了解她的性格,萬一她是那種非要逞強的混蛋呢?那他豈不是將她置於危險的境地了?
無論望月弦是誰,鬆田陣平都不想看到那些糟糕的結果。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加快速度。
又轉過一個拐角,黑發少女的身影出現在小巷裡。
她背對著鬆田陣平,一步一步向前走著,步速已經慢了很多。空氣中散發著血腥味,她卻像是什麼都沒聞到一般無動於衷,即使在這種情況下,脊背也依舊筆直。
可她實在是太瘦削了。
如刀一般的堅硬鋒利,反而顯得她更容易折斷。
黑色大衣從肩頭滑落,被鮮血染紅的白色襯衫暴露在空氣中,顯露出暗沉又刺目的顏色。
小巷內的陰影將她整個人籠罩。
鬆田陣平看到黑發少女終於慢慢停下,然後,緩緩向前倒去。
【由於玩家跨等級操作,透支過度,所有副作用由玩家本人一概承受】
【在此期間,透支技能無法使用,陷入封鎖狀態,效果過後再進行解封】
冰冷的電子音傳來,望月弦瞥了一眼遊戲界麵,發現【言術】已經整個灰掉了。
她知道這個隻是暫時的,就像任何能力透支過度都會暫時無法使用一般,看起來是被遊戲所掌控,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畢竟說到底,遊戲也是她娛樂的產物,說是係統,又何嘗不是望月弦意識的化身。
黑發少女閉了閉目,一時間仿佛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不再有痛覺調整來幫助她屏蔽所有痛覺,每日每夜都需要浸在病痛之中。
發病時幾乎沒有自己的意誌,像個廢物一樣沒有尊嚴地活著,身體的負荷從不肯讓她有一日好過,但她更不想這麼窩囊地死在病床上。
哪怕是選擇縱火自焚,她也絕不甘於那樣死去。
她的身體不允許,她的大腦卻沒有損壞。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她或許不能;但他們做不到的,她卻偏偏可以輕易完成。
想讓她一輩子渾渾噩噩碌碌無為,她不甘心。
因為這些從未說出過口的驕傲和對平庸的厭惡,望月弦是唯一一個撐過了所有手術療程的病人。
從那之後,她的死活可以由自己來選擇。
望月弦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又牽動了開裂的傷口。
她捂住唇,血沾染在手上,讓她再次被提醒了反噬的嚴重。
淦,她不想變成蝙蝠俠的喉癌嗓啊!應該不會吧不會吧??
望月弦:悚然一驚。
她輕輕調整著呼吸。
縱然很討厭這種感覺,但體弱和失血帶來的意識昏沉不可避免。望月弦不由晃了一下,看到地麵和她的距離似乎時遠時近般不甚清晰。
糟糕了。
……她似乎正在傾倒。
蘇格蘭還有多久到……?等等,她好像把手機扔了,也就是說他無法通過定位知道她的位置。
可惡啊,早就準備好的臨時安全屋似乎用不上了……
說起來她這麼廢手機,琴酒養得起她嗎?他的錢包還能撐得住嗎?
意識雖昏沉,大腦卻依舊不肯停歇地閃過一個個念頭,不受控製的思考的速度沒有降低一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堅持不懈地出來轉了一圈。
躺平吧。
摔一下又不會死,反正也沒人看到——
……咦?
望月弦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更進一步的傷害,而是被溫柔地接住,像是跌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那個人準確地避開了她的傷口,環抱住她,將自己作為支撐,讓她不至於倒在地上。
濃鬱的血腥味不再刺激鼻腔,仿佛徹底離她而去,鼻尖隻剩下了乾淨的陽光和洗衣液的混合香氣,摻雜了點風塵仆仆的味道。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說:“既然發了訊息,就拜托多相信我一些啊,嬌氣又自我的竹葉青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