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意思了。
今晚來的,會是誰呢?
他不動聲色地將手放在更容易拿出配.槍的位置。
“我看燈光亮著,”門外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更加愉悅,“那就當裡麵是有人啦。”
沒有人去開門,房門卻從外麵輕而易舉地被人打開,仿佛開個門對門外之人來說,隻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小事。
漆黑的戰術靴率先踏入了光明的室內。
安室透瞳孔微縮,表情維持得極好,腦海中卻隻有一個念頭——
果然是她。
以及……她出現在這裡,難道不是本身就說明了一些事麼?
黑發少女幾年不見像是又拔高了幾厘米,顯得身形越發修長。她的發絲被隨意辮在身後,雙目蒙著白紗,戴著黑色露指手套的右手拄著一根手杖,左手揮了揮,算是打招呼。
一身黑色的黑.手黨風格的套裝,硬生生衝淡了她無害的笑容帶來的弱勢感。
“晚上好,各位。”她友善地說道,順帶輕笑著偏了偏頭,對著一個方向:“還有你,厲害的偵探先生。”
安室透頓時明白了什麼,上前幾步,在那個位置找到了一個微型攝像頭。
“……”
“嗬。”安室透挑起眉,轉頭問表情微變的粉發青年:“解釋一下吧,衝矢先生?我想,在你這裡,這種小玩意應該不止一個吧?”
黑發少女微笑道:“是這樣的,我聽力比較敏銳,所以如果有輕微的電流聲,是瞞不過我的哦。”
安室透聽到這句話,瞬間對應上了五年前自己在她安全屋裝東西被她發現還反過來利用的事。原來是因為過於靈敏的聽覺嗎?
的確,她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更喜歡安靜,還很容易察覺到極其細微的聲響,從而發現普通人無法發現的東西。
衝矢昴陷入一瞬間的沉默。
他緩緩開口道:“我隻是在這裡暫住的一個普通研究生,平時做學術研究,根本沒有發現它們的能力。我也不知道這裡竟然有這些東西。”
他話音剛落下,就見到黑發少女拄著手杖,倏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甚至無法準確地捕捉她的行動軌跡。
然後,她踮起腳尖,靠近粉發青年的麵龐,好奇一樣輕聲問道:“先生,這口罩是什麼材質做的?為什麼……我從裡麵聽到了微小的電流聲呢?”
衝矢昴猛地睜開了眼睛,露出裡麵銳利的警惕與探究。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可能瞞下去了。
安室透站在窗旁,冷笑道:“你根本就不是衝矢昴吧。這幅樣子,是易容?”
“沒錯,我的確不是他。”衝矢昴摘下易.容.麵具,露出他原本的模樣,赫然是有名的推理作家工藤優作,同時也是工藤新一的父親。
黑發少女偏了偏頭,突然插話:“誒,我記得你。”
她輕快地笑道:“五年前有一個人告訴我,如果我堅持當時的決定,就會被你針對。聽說被你針對的話會超級慘的。”
她曲起指節,抵在下唇上,笑意愈加濃烈。
“我一直都想親眼見見你來著,今天冒然到訪,卻沒想到撞破了您的秘密。工藤先生,您不會覺得我冒犯吧?”
“……”
她這些話,讓自覺把自己擺在和她同一條戰線位置的安室透都略感無語。
這意思不就是,幾年前有人拿你威脅我,所以我對你很感興趣,今天有空就到工藤宅拜訪,沒想到你雖然在,但卻是用另一個身份在的,還正在演戲算計人,因為太想見到你了而不小心讓你們算計失敗,真是萬分抱歉。
她又做錯了什麼呢?她隻不過是會一點開鎖小技巧,聽力過於靈敏了一些而已。
工藤優作:“…………”
他明白,衝矢昴這個身份算是廢了。
原本安室透就推理出了全部,這個身份已經連底褲都不剩,今天這一出戲是完全的救急措施,剛好阿笠博士那邊還有這樣便利的口罩型變聲器的發明,按照原計劃是必然能瞞過去的。
可偏偏……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完全在計劃外的少女。
一身黑衣,女性,隨身帶著手杖,又和安室透相識,眼睛蒙著紗布卻能夠正常視物,對身邊的一切計劃提前預知一般了如指掌。
在他的印象裡,這樣的人隻有一個。
——黑衣組織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放出來咬人的毒蛇,竹葉青。
或者說,根據他的推理,再確切點,是等這位竹葉青冬眠結束,就會開始頻繁活動。
竹葉青在國外成名已久,但信息一直瞞得很好,他也是人脈廣泛,自己還是一個全球都數一數二的偵探才對她了解一二,隨著她活動次數的增多,這種了解也在日益深入。
他知道新一在對抗黑衣組織後,就有遲早要對上她的預感,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在這種情況下到來。
他還記得一次跟一個老朋友無意間聊起她時,對方諱莫如深的樣子。
“竹葉青這種人啊,最難對付。”
“她就像是一個機器,全部聽從指令行事,沒有絲毫感情,也就沒有哪怕一點的欲.望和渴求。她不會在乎包括自己在內的任何一人的生命,她這樣的人和其他人對上,吃虧的隻會是彆人。”
除非有人比她更瘋狂、更冷漠、更狠毒。
工藤優作回憶起他看過的一段機密視頻文件。
那上麵隱約的“切除……”的話語印在他腦海中。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了,如果有一天他和竹葉青成為對手,那麼她一定會是他遇到過的最麻煩的敵人。
她和其他任何罪犯都不同。
因為,她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