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鸞從袋子裡撚了隻雞翅,邊吃邊漫不經心地聽著。
這套說詞她已經聽過一次,並沒什麼新奇,還是炸雞更有吸引力,焦香酥脆的外皮包裹著鮮嫩多汁的雞肉,一口咬下,哢嚓脆響,滿口留香。
“……家裡就小光一個孩子,平時冷清的很,你搬過來也能熱鬨些。而且新家就在大學城附近,你上下學也方便,你找個時間收拾收拾行李,我讓你舅舅開車過來接你。”
洋洋灑灑一長串的說詞終於結束,林鸞也啃完了一隻雞翅,抽了紙巾擦了擦嘴,道:“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一個人住慣了,就不麻煩了。”
說完,她又拿起第二隻雞翅開吃。
謝靜蓉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麼乾脆,但也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你這孩子,怎麼能說麻煩?這世上論血緣關係,除了你舅舅和小光,還有誰跟你更親的?親人之間互相照顧那是理所當然,這樣你媽媽在天有靈也能放心不是……”說著她哽咽了一聲,裝模作樣地拿了紙巾摸了摸眼角。
林鸞心裡有些厭惡對方拿媽媽說事兒,要真有心,為什麼她媽媽出事時他們不說,這一年的時間,更是連人影都瞧不見,偏偏等到法院終審了,賠償金下來了,才來表親情?這就是所謂的親人?
前世她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才會看不到他們的虛偽,這一世她卻是看的真真切切。
隻是她畢竟從末世走了一遭,再不似當初魯莽輕率、心無城府,縱然此時她心中厭惡,可臉上依舊平靜如初。
專心地啃完雞翅,她又拿過一聽可樂解膩,完全沒有回應的意思。
那易拉罐拉扣拉起的哢嚓聲,聽的謝靜蓉眼皮一跳,心想著死丫頭怎麼越大越不好糊弄了,當初借住她家那會兒,她可是三言兩語就讓死丫頭對她媽媽剛交的男友避如蛇蠍、恨之入骨,怎麼現在就這麼油鹽不進呢?
心思一轉,謝靜蓉繼續勸說:“阿鸞,舅媽知道你懂事,隻是你從小沒有爸爸,媽媽又走的早,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舅媽是真心疼你!你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多好,舅媽說話也有個伴,再說,也免得彆人看你孤零零一個好欺負!”
說這話時,謝靜蓉目光一撇,彆有深意的看向一直坐在對麵單人沙發上的秦致遠。
“彆人”是誰,不言而喻。
林鸞心中冷笑,不得不承認,謝靜蓉對她拿捏的很準,知道她媽媽和秦叔是她的軟肋和禁區,一碰必中,就下好了套子讓她鑽。
可惜她早已今非昔比!
手一伸,林鸞將裝著炸雞的袋子朝前推了推,麵露微笑:“秦叔,你也來嘗嘗,味道挺好。”
這一幕看在謝靜蓉眼裡,臉頓時就僵了。
若說先前林鸞隻是不把她放在眼裡,那麼現在就是徹徹底底的打臉了,還是“啪啪”見響的那種。
剛才還為了一塊炸雞打了小光,卻在她意有所指時主動叫秦致遠吃炸雞,誰親誰疏一目了然,這不是故意讓她下不來台嗎?
一直作為旁觀者的秦致遠,此刻忍了忍,嘴角仍不自禁地彎起。
他從小看著這丫頭長大,卻從來沒見過她如此鬼精的一麵,更不曾經想過她會維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