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打得難解難分,圍上去的兵丁越來越多,李闖不知從誰手裡奪下一樣兵器,把杆長矛舞得虎虎生風,烏拉一下,人群又都往後撤了幾步。(.)
“來呀!”李闖渾身冒汗,肌肉緊繃,眼中含煞把人瞪了個遍,眾人麵麵相覷,正要再圍上去,桓行簡打了個眼神,石苞便一揮手,喝道:
“行了!”
驅馬上前,問李闖:“你什麼人?知不知道強闖城門是犯罪?”
李闖倒沒那麼愣,抹把臉,認真回答了:“我叫李闖,茶安鎮人,隨一個叫柔兒的姑娘來壽春城送信,不知她到了沒,我找人心急,所以才出了岔子,還請長官放行容我入城見毌將軍。”
口齒還算伶俐,石苞一笑,回頭看看桓行簡,對李闖道:“看你身手不錯,今年多大了?”
這人好生奇怪,問自己年紀作甚?李闖腹誹一番,聽他語氣溫和又發號施令的,想自己還有求於他,便回道:“草民十八了。”
十八,當真是鬼神都不怕的好青春,桓行簡看他眉眼儘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兀自一笑,示意石苞跟他談去了。
剛一扯韁繩,往前走了兩丈,聽到嘉柔跟侍衛爭執的聲音,等靠近了,嘉柔一眼看到馬背上那個居高臨下的身影,臉上漲漲的紅了一下:
“是不是你不許我出城?”
她有毌純的手令都出不去,想來,定是桓行簡搞鬼,因此一開口,語氣衝衝的。
桓行簡眼風一動,那些攔著她的侍衛鬆了刀戟,嘉柔這才提及正事:“明月奴來了嗎?他在哪兒?是在大將軍的營帳嗎?”
她嘰嘰喳喳,一連串的問話讓桓行簡露出個頭疼的表情:“哦,你要是不想住毌將軍的府邸了,跟我一起住營帳也不是不行。”
嘉柔簡直被他的無恥歪解氣死,掌心一展,給他看哨子:“我知道,肯定是明月奴來了,我想見他!”
“好啊,我帶你見他。”桓行簡不由分說把她抱到馬上,置於懷中,兩人共騎忽的出現在城外李闖的視線裡,他呆呆一望,隻見嘉柔在那貴人胸前,竟是他從未見過的嬌嗔含怒神色,心裡不知何種滋味,無意識喊道:
“柔兒!”
這一聲,惹得桓行簡陡然不快,懲罰似的把嘉柔一掐,冷哼道:“那少年郎叫你叫的倒親昵。”
說著,手將她腰肢朝懷中貼了貼,眾目睽睽之下,嘉柔羞惱,驟然看見李闖跟個泥人似的立在那,倘不是聲音,幾乎都認不出他了。
“李闖?”她失聲瞧過去,身子一扭,顯然是想下來。嘉柔很想問一問他這一路平安與否,又有點氣他自作主張跟自己,猶疑片刻,衝他擺了擺手,“我沒事,信已經送到,你先回去告訴那個信使讓他……”
說著眉眼爬上一抹沮喪,再想補幾句,桓行簡已經一聲清叱帶著自己直往中軍大帳去了,隻留下李闖空落落地望著那一騎久久不能回神。
一場雨後,空氣清新滌蕩著草木清芬,隻是有些泥濘,嘉柔穿著乾乾淨淨的鳳頭履,左右為難,桓行簡看她糾結模樣,揶揄道:
“是不是得我抱著你進去?”
嘉柔心一橫,索性跳下馬來。這一腳倒好踩得極深,一抬腳,鞋動也不動陷在裡麵,她腳上隻掛了雪白的襪子,嘉柔難堪至極,金雞獨立求助似的看桓行簡:“大將軍……”
桓行簡忍笑,看她出醜,負手□□著馬鞭也不說施加援手,似笑不笑的:“你這樣子,很有趣呀,柔兒,我這軍營裡聽杜鵑叫更方便,這個時令,每天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依我看,你就站在這聽罷。”
他穿的馬靴,自然方便,轉身就是個要走的樣子。嘉柔一腳支撐,鞋在身後,難能支撐長久身子搖搖晃晃失了平衡,急的叫他:“大將軍!”桓行簡噙笑轉身,走回她身邊,一伸手嘉柔便軟軟地靠在了他胸前。
桓行簡一麵扶穩了她,一麵彎腰撿鞋,將人抱到帳中朝榻上一放,笑道:“你千裡單騎的勇氣哪裡去了?這時候,又想起女孩家該乾乾淨淨的了是不是?”
想昨日初見,她狼狽站在那像隻可憐的雛鳥,不覺心頭湧上幾分意動,在她鼻尖一點:
“明月奴是來過,不過有段時日了,當時西線你姨丈他們打薑維派他來送軍報。對了,還有你姨母給你的信。”他起身把信拿來,嘉柔喜出望外,不跟他計較騙自己明月奴在此,剛到手,見信被拆過,頓時又來氣,秀眉一豎:
“你偷看我的信!”
桓行簡不以為然,淡淡道:“哦,一時好奇,我忍不住就看了。”
嘉柔拿他沒辦法,狠狠嗔一眼,低頭看信。雖是尋常措辭,可嘉柔兩隻眼貪戀地逐字逐句默讀數遍,那顆心,又悵然又欣慰,姨母兩人都好,出雲仙仙嫁人了。
“出雲仙仙嫁了個涼州勇士。”嘉柔喃喃自語,仿佛,看到了涼州大馬上那彎刀瀲灩,太陽一照,便折射出勇士們眉目悍勇的臉。
說著,想起什麼就去摸桓行簡的腰帶,他一怔,外頭兵丁走來走去,青天白日的他還沒想怎麼樣呢,一笑捉住她手:“乾什麼?”
嘉柔不答,隻管在他腰帶上摸來摸去,桓行簡呼吸微促起來:“柔兒,你再亂來我可要收拾你了。”
“我的月光玉呢?”嘉柔不高興地看著他,桓行簡笑了,一手不動聲色將腰帶正了正,他在軍營本不戴香囊玉佩這些飾物,戲謔道:“怎麼,都說是定情信物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是出雲仙仙送我的,你還我!”嘉柔把信一折,裝了進去,轉身就去翻他榻頭疊放好的衣物,桓行簡過去按她的手,“彆翻了,我留洛陽書房了。”
兩人一陣鬨,動作趕著動作,她身上那股芳香馥鬱醉人讓人不由得心頭一蕩,桓行簡順勢壓倒了她,對著櫻唇,咬了又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