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是什麼意思?”小偵探掙紮著跳到地上,睜大了眼睛,“難道說你們之前就發現其他地方有炸彈了嗎?”
工藤新一麵色嚴肅,原本他的想法是找機會把最後之作後麵的炸彈想辦法處理掉就行了,可現在這樣的話,僅僅靠他們三個人根本沒辦法輕易解決!
鳴海光看著小偵探拿出手機,頓了頓伸手握住他的:“不可以哦。”
“新一君,你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掀開儲藏室窗簾的一角,彆墅坐落在海邊的山上,遠遠望過去就能看見遠處遙望無際的大海,日落西沉,橙紅的餘輝灑在海上,波光粼粼。
鳴海光不帶任何表情地看著這片景色,緩緩道:“我們隻剩下1個小時,先不說警察們趕過來需要多久,多餘的時間真的足夠他們找到所有的炸彈並成功拆除嗎?如果失敗的話,無非死白白犧牲那些千裡迢迢過來的拆彈警察的性命罷了。”
年少的小偵探無法辨彆這種半真半假的借口,也並沒有注意到鳴海光說完這句話後五條悟一瞬間露出的奇怪表情。
他看著鳴海光猶豫道:“那……如果讓所有人都離開彆墅……”
鳴海光露出微笑:“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
“……哎?!”
“不過,那些在彆墅裡放了炸彈的人很有可能現在就在外麵。他們的目標是我的媽媽,所以,如果她也離開了彆墅的話,那群人絕對會惱羞成怒引爆炸彈的!”鳴海光眨了眨眼睛,對著小偵探招了招手:“所以,我們要這樣辦……”
……
將近入夜,鳴海千穗裡換下了白天過於繁重的禮服,獨自一人坐在一樓的會客室裡。
斜靠在牆邊的巨幅畫作露出了大半,一隻簡略卻十分容易辨認的烏鴉在畫布之上躍然出現。
鳴海千穗裡給自己麵前的高腳杯中斟滿酒,舉杯欲飲。
“酒可不是這樣喝的,杉布卡,那樣很快就會醉的。”
陽台前的窗簾隨風浮動,鳴海千穗裡微微瞥了眼,蹙眉說道:“你怎麼來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情景嗎?似乎也就在正對著這個窗戶外麵的小山坡上。”鳴海光側身進入房間內,他抬起頭看了眼角落處的監控,“因為boss的命令,貝爾摩德把我送到了這個地方,那個時候我才不過十二歲。”
鳴海千穗裡淡淡地笑了笑:“是啊,組織裡年僅十二歲的代號成員。
我祖父和父親至死都沒有得到過代號,而我二十歲的時候好不容易得到了杉布卡這個代號,誰能想到,其實是我父親親手將他的外孫送進了組織的實驗室換來的。”
她不停搖晃著酒杯中的液體,似乎想要透過那層玻璃,看清楚某些渾濁而又不堪的東西。
“我本來以為嫁給鳴海直人會成為我的新生,但是你看啊,從頭至尾,我還是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女人一口飲儘,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眉眼間帶著紅意。
她快步走到畫作邊,一把將那些包裹在外麵的布扯了下來!
鳴海光的目光定格在那漆黑的烏鴉上,並不驚訝,他前進了一步,繼續說著:
“我第一次見你時,問過你一個問題,你還記得嗎?”
十年過去,鳴海千穗裡依舊能夠回憶起當時的格蘭威特。
白石一家三代為組織效力,她雖然隻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卻也早就聽說過這個孩子。
她憎恨著他,因為格蘭威特就是害死他孩子的那場實驗的雛形,是組織至今為止最成功的實驗品。
所以當時她接到命令,衝動下居然直接拒絕了開車帶著人過來的貝爾摩德。
那時的鳴海千穗裡愣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她盯著組織內有“千麵魔女”之稱的女人,幾乎恐懼到牙齒都在打顫。
然而過了幾分鐘,貝爾摩德隻是靠在門邊,平靜地點了一根煙。
“你知道很多,杉布卡。”
隔著泛上霧氣模糊不清的車窗,貝爾摩德遙遙看向了男孩所在的地方,神色不明。
“但你應該不清楚,格蘭威特的父母就是組織的研究員吧?”
貝爾摩德麵無表情地回過頭,看著女人詫異地頓在原地,悄無聲息地又添了一把火。
“比起你那個親手被祖父送進實驗室的孩子,格蘭威特可是日複一日看著親身父母摧殘他的身體啊。”
……
鳴海千穗裡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看著貝爾摩德驅車離開,她故意做出疏離的模樣,看著那個孩子遠遠站在院子外麵,渾身上下露出的皮膚都綁上了繃帶,隱約能看見一些類似於燙傷的痕跡。
海邊的天氣總是反複無常,沒一會兒便突然飄起了小雨。
鳴海千穗裡率先從這僵持中敗下陣來,心軟的普通女人歎息一聲,撐起傘走進雨裡。
還不及她腰部的男孩瘦弱的嚇人,鳴海千穗裡一邊說話一邊側過頭看他,無意間對上了那雙碧色的眼睛。
直至今日,鳴海千穗裡都很難用言語去形容這雙眼睛。
它們像是在暴風雨中淹沒的船隻,也像是等不來日升的極夜。
死氣沉沉,仿佛什麼都落不下,又什麼都能被吞噬殆儘。
鳴海千穗裡愣怔了半晌,勉強露出了笑容,問道:“……你在看什麼?”
“在看天上的星星。”男孩這樣回答道,“我在東京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夜空,即使是雨天也這裡也會有星星嗎?”
年輕的女人想了想道:“啊,那是因為,這些星星有必須存在在海上的理由哦。”
“那是什麼呢?”
“因為,隻要它們一直在這裡,那些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船隻就能通過星星找到回家的路。”她四處尋找了半天,緊接著抬起手指向了某個方向,下意識回過頭。
“你看,那個是北鬥星哦,它可是天空的指路標!”
“……那麼,我也可以依靠它們找到回家的路嗎?”
少年人高高抬起頭看著海上的星空,聲音微啞。
鳴海千穗裡表情怔怔。
那雙綠眸裡仿佛盛上了一汪明朗的月色,偶有微光掠過,即使微若浮塵也依舊動人。
……不是淹沒的船隻,也不是什麼極夜。
她突然意識到。
這是泥濘廢土中頑強盛開的花。
那時候自己回答了什麼?鳴海千穗裡記得自己當時下意識想告訴那個“可以”,但最終卻記不清緣由地並沒有說出那兩個字。
她很慶幸。
“我已經不記得了。”
手/槍上膛的聲音使得鳴海光目光一怔,他像是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鳴海千穗裡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對準了鳴海光心臟的位置。
“杉布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