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岡回來後,東京一連下了整周的暴雨。
校外那家常去的便利店最近整改過後重新開始營業。下午臨近飯點,剛下課的鳴海光準時走進快樂老家,一邊聽著貝爾摩德的電話,一邊從貨架上取下食物。
那天之後他就開始和對方頻繁聯係起來。
代號為貝爾摩德的女性組織成員正是他第一次夢中出現過的“莎朗”,後來鳴海光上網搜索,才發現她居然還是非常著名女明星,讓鳴海光不由得感歎組織成員組成的多樣性。
雖然記憶依舊不全麵,但他還是從一些細節中發現了這位疑似他幼時監管者的女性對他特彆的地方。
基本上隻要自己不越界,對方就會回答他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例如現在——
“六個月。病症和實驗都是導致你間歇性失憶的主要因素,格蘭威特,即使你吃完一整個療程,也並不一定能夠恢複全部記憶。”貝爾摩德的聲音很淡,“還有,琴酒後來並沒有在彆墅內發現那個白發協助者的屍體,他拿走了科恩原本要轉交給你的藥盒,無論是和杉布卡一樣燒成了灰燼還是跑掉了,隻要有一點活著的可能性,組織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
鳴海光虛起眼睛:“嗯。”
貝爾摩德似乎並沒有向組織彙報那天他和五條君的事情,雖然當時他們都掩飾的很好,但看貝爾摩德後來的態度,似乎也並不能保證對方沒有對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產生絲毫的懷疑。
如果貝爾摩德不說,那麼一個異世界來客,組織想來怎麼查都不會有後續進展了。
提前心疼一波琴酒。
“反正第一顆解藥你已經吃過了。接下來boss應該會按照實驗室的療程定期將剩下的交給你。後麵如果有任務你最好不要拒絕,不然以琴酒對你的態度很有可能會不按時給你解藥。”
鳴海光轉身走向收銀台,漫不經心地問:“那我會怎麼樣?”
貝爾摩德很快答道:“會死。”
……
“一共是900円。”
新來的店員接過顧客遞上來的日元,習以為常地聞到了對方身上淺淡的酒氣。
奇怪的客人。
穿著製服……應該是附近哪所警察學校的學生吧沒錯吧。
……警察預備役也能每天酗酒嗎?
打開收銀機,店員心不在焉地找著零錢,內心吐槽著。
“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鳴海光掛斷電話,目光從手機屏幕移向店員抬起的手掌,默默嘖了聲。
他將多餘的50円硬幣還了回去:“你找錯錢了。”
“哎?!不好意思!!”
夏日臨近,店外的雨仿佛像是落地一瞬間就會揮發的水汽,帶起平白徒生的煩悶與燥熱,無端讓人越發感到鬱悶。
迎著店員莫名驚訝又無措的目光,鳴海光無聲地揮了揮手走出便利店,他靠在熟悉的路燈下,自顧自地點了根煙。
會死。
聽到貝爾摩德這麼說的下一秒,鳴海光心中升起的第一個想法竟是——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這種擺爛的想法可要不得,他自嘲地笑笑。
更何況科恩被“搶走”的藥盒就在他身上。
嘴邊的煙還沒抽兩口,就看見馬路邊突然停下了一輛的士,眨了下眼睛,幾個熟悉的家夥像是下餃子似的從那鐵盒子裡一個接一個鑽出來。
那棄車逃跑的的士司機在空曠的馬路上竄的極快,好巧不巧朝著鳴海光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
追在最前麵的降穀雙眼一亮:“攔住他!鳴海!”
鳴海光看了眼隔著自己隻剩幾米距離、堪比班長的大塊頭,夾著煙的手指微微一僵。
顯然這位大塊頭司機也沒把鳴海光放在眼裡,即使他身上還穿著那身和後麵窮追不舍五小子一模一樣的警校製服。
“讓開!”
然而眼前瘦到仿佛刮來一陣台風就能被吹走的家夥就如同沒聽到似的,將手上剛買的東西扔到一邊,張開雙臂宛若即將英勇就義。
沒有機器人。
沒有替身。
隻有一條單薄可憐的魚罷了。
兩個人在路燈下撞了一個人仰馬翻,好在過於亮堂的路燈即使晃了鳴海光的眼睛,在那群大猩猩一個個像是疊疊樂壓上來的時候腳一蹬及時退了出去。
他看著被壓在最下麵隻差口吐白沫的人臉,直呼要命。
沒抽煙的半根煙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角落裡,鳴海光冷著臉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五個人,咬牙一字一頓地問:
“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
也不知道周邊的犯罪者運氣太差還是他們幾個運氣太好,出門遭遇案件的概率大的驚人,就連這種接連幾個月在隔壁市活動的的“的士車扒手”都能被他們遇上。
警察來押送犯人的時候,五個人就撐著傘傻站在路邊鬥嘴,直到伊達班長一手一個把最不安穩分的兩個家夥同時鎮壓。
看了半天笑話的萩原研二樂不可支地抽走了降穀零手中的傘,健步如飛地穿過人行道走過來,開口道:
“今天回去嗎?”
“……回吧?”鳴海光隔著雨幕看向他,不太確定地眯起眼睛。
萩原研二打量了友人幾眼,有些無奈:“你最近怎麼怪怪的,小鳴海。”
“可能是天太熱了吧。”鳴海光麵色如常地看著那幾個,好奇地問,“他們吵什麼呢?”
“小陣平覺得小降穀的安排不好,差點導致行動失敗,小降穀覺得小陣平剛才下車時太衝動導致我們提前暴露。”萩原聳了聳肩,“嘛。對他們兩個來說,很正常就是了,如果不這樣就不是小陣平和小降穀了。”
“也是……”
看著被班長一手一個壓製住的兩人,鳴海光也忍不住跟著笑了笑,他試圖彎下腰重新將剛才隨手扔在一邊的購物袋撿起來,腰部生出的痛感使他突然動作一滯。
萩原敏銳到察覺到了這一點,丟下傘皺起眉問:“怎麼了?——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