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副店長高橋太郎愁眉苦臉地帶領著眾人來到酒吧後台的儲物間,打開了其中一個上了鎖的箱子,從裡麵拿出了一隻黑色的皮包。
“根據綠川所說,這應該就是死者山本先生留在你們這裡的東西沒錯吧。”鬆田陣平問高橋太郎。
“沒……沒錯。”高橋太郎看見鬆田陣平蹲下身查看那隻包,咽了咽口水怯聲道:“這上麵有密碼鎖打不開的,因為是客人的東西,所以我也沒詢問過到底是什麼。”
因為物證課尋找破解密碼還需要一定時間,眾人在檢查了那個儲物箱之後離開了狹窄的後台重新回到了前麵。
鬆田陣平一邊催促著物證課,抬眼便看見酒吧裡那個本應該早就離開的人正站在兩個年輕警察麵前說說笑笑。
讓宮野明美率先離開的鳴海光歪歪扭扭地靠在卡座區的沙發背上,他戴著墨鏡在黑暗裡像個盲人,不知道聊到了什麼笑的背部繃緊顫抖起來。
“所以說,被害人的那把手術刀,應該是他從實驗室帶出來的?”
鳴海光假裝擦了擦眼角溢出來的眼淚。
“我還以為他會是醫生什麼的,沒想到居然猜錯了。順便問一下,山本先生就職的企業——”
鬆田陣平幾乎微不可見地皺起眉,走過去表情不太好地打斷了他:“你怎麼還沒走?”
鳴海光滯了滯,偏過頭朝著鬆田陣平笑了笑道:“我突然對這起案子有了點興趣,圍觀一下不行麼?”
“——你說呢?”
空氣中沉默了須臾,鬆田陣平麵露諷色。
“讓這位先生做一下身份登記,然後帶他離開這裡。”
鳴海光笑容一僵。
他眼睜睜看著好友麵無表情地從另一邊叫來兩個警察,以妨礙公務的名義將他帶出了【櫻空】。
“……還真是毫不留情啊。”
鳴海光看著禁閉的大門,低頭喃喃。
他轉過身走到對麵一家店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坐下,一邊觀察著酒吧的大門,一邊悄無聲息地帶上了耳機。
與此同時,【櫻空】酒吧內部交流的聲音清楚地透過耳機傳了過來。
鳴海光實際上真的不關心凶手是誰,他比較在意的是剛剛隻差一點就能問出來的情報,以及hiro的事情。
雖然後者他差不多已經確定了。
能讓一個警察隱姓埋名在一家小酒吧的樂隊當吉他手,要不是這個警察也犯了什麼案件,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鳴海光不可能想不到,畢竟他今天上午剛剛見過化名為安室透的某人。
他是個無神論者,也從不相信運氣或者巧合,從小到大唯一想要得到的虛無縹緲的東西隻有親情和天上的星星,但最終都失去了。
論身在不同部門又同為自己好友的
兩個家夥這麼巧同時被派到組織做臥底的可能性有多大——
在他這裡的答案大概是零。
說求證便求證,鳴海光翻出了伏特加的聯係方式,讓他給自己發送一份近期進入組織的新人名單,不出三分鐘,他就接到了來自琴酒的電話。
對方這麼多年喜歡針對臥底叛徒的風格相當穩定,張口便是一句:
“那個新人有問題?”
“不。”早就料到琴酒會這麼問的鳴海光麵色如常,“我暫時還並沒有看出什麼,所以想從和他同期進來的新人入手。你知道的,即使他沒有問題,我也不希望以後可能會留在我身邊的人和其他人接觸過密。”
琴酒聽起來沒怎麼懷疑地冷笑了聲:“發給他。”
掛斷電話後,鳴海光很快就收到了來自於伏特加的郵件。他翻來那份人員名單,果不其然在安室透下麵幾行找到了“綠川唯”這個名字。
鳴海光眼神發冷,正要起身,卻突然聽見左耳耳機那邊傳來了聲音。
“鬆田……鬆田警官,我們打開了被害人山本潤的皮包,從裡麵發現了一張照片和一些資料。”
“什麼照片?”
【櫻空】酒吧內,站在諸伏景光身邊的鬆田陣平大步走過去,從物證課的同僚手中率先接過了那張照片。
這張照片看起來已經有了不少年頭,四個角微微蜷起,表麵泛著陳舊的黃。
照片遠處是青山和廣闊的海,一家三口站在一棟靠海的彆墅前,鬆田陣平和一旁的諸伏景光一眼就認出了站在大人中間的男孩。
男孩有著一頭茶色的短發,那雙綠瞳猶如密林中遊離的霧,他看起來瘦弱而蒼白,不帶任何情緒地注視著鏡頭。
……這幅樣子,簡直太好認了。
物證科的人沒有注意兩人同時怔住的表情,遲疑地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照片上的這個男孩,應該是搜查一課的鳴海警官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