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宮野海裡的雙手交握於腹部,那張過於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鳴海先生……你在說什麼呢……?”
眼前人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於認真,以至於宮野海裡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
“你應該看清楚了吧?”鳴海直人歎了口氣,“伊勢穀那家夥的屍體。”
“當天我跟著追蹤器一直將車開到了千葉縣附近,在那裡靠海的一座山上發現了一個秘密的組織基地,那是伊勢穀的手機信號最後出現的地方。”
宮野海裡垂下眸:“也就是說……鳴海先生你後來進入那個基地了嗎?伊勢穀先生最後是不是就是死在了那個地方?”
“說實話,我不知道。”鳴海直人苦笑:“我嘗試進入那個基地但最後並沒有成功,因為它的保密等級是S。”
宮野海裡麵露驚色。
S級基地……簡直前所未聞。
要知道,宮野夫婦所負責的銀彈實驗室在組織中的包i等級不過才剛剛達到A級,這個等級的基地已經不是隨便什麼組織成員可以隨便進入的了。
迎著宮野海裡震驚的目光,鳴海直人繼續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組織裡還有這樣的地方,沒有權限我害怕貿然闖入這樣的地方反而會打草驚蛇,於是那天就一直在附近隱蔽起來等著……大概是快要天黑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很難想象的東西。”
那時將近晚上六七點,一輛裝載了鐵皮集裝箱的卡車停在了基地側門,大門沒過一會兒便被幾人從內打開,約有十幾具被白布裹住的屍體被人一點一點運到了車上。
“大概是因為屍體太多了,不僅是從那個基地裡運出來的,那個集裝箱裡本來就放了不少,我差不多看了一眼,那些屍體——”
鳴海直人靠在椅背上,抬手自左太陽穴平行拉到右邊。
“像是死前都被開過顱。”
房間裡似是突然蒙上了一層灰色的翳。
宮野海裡莫名打了個冷戰,他又再次想起了那間封閉的房間裡死去的屍體。
“也就是說,這樣的……人,並不是隻有伊勢穀先生一個。所以……這又是一個實驗,對麼?”
他抬起頭。
除了實驗,宮野海裡無法再想到其他組織殺死這麼多人並且將他們開顱的理由。
鳴海直人點了點頭:“我聽說,國外早幾年就有過一例換頭手術的提案,他們試圖將身體還有特殊疾病的病人的大腦通過手術換到健康的身體之上,並且成功在動物身上完成了相關的實驗。從醫學角度而言,這確實已經並不是沒有依據的天方夜譚,隻是……”
“倫理道德這種東西對就不用說了。”宮野海裡跟著說。
那些人怎麼可能會在意這些東西。
隻要親眼看過銀彈實驗室那些實驗品被喂下藥物之後的樣子就會明白,那些血腥與殘酷,常人無法想象的人間煉獄,都是真實存在的。
那位先生的理想,從來都建立在堆積成山的白骨之上。
鳴海直人沉默了片刻,笑了笑:“果然海裡你也認為會是那種實驗啊,……我還以為是我想錯了。”
“既然你已經恢複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男人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將原本拉的嚴實的窗簾拉開了一點,日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鳴海直人回過頭看向宮野海裡,一半的臉陷入模糊的陰影裡。
“伊勢穀的屍體會出現在那裡並不是意外。實話告訴你,目前而言,無論你或是我,在組織裡都是被重點監視的對象,一旦被那些人發現有任何異樣,我們的下場不會比伊勢穀好到那裡。我今天會把那天後來的事情告訴你,也是為了讓
你不再繼續去追究他的死因。”
鳴海直人麵無表情地與宮野海裡對視。
“伊勢穀正清是一個失敗的叛徒,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忘了他,就當這個人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樣,我已經向BOSS提交了申請,之後,我會帶著你離開東京去到我的妻子那邊,你年紀還小,在某些方麵繼承了父母的天賦,不出意外,組織應該會同意培養你。”
聽見一向被他視為性格溫和的前輩少見用這樣幾乎難以掩飾急切和焦慮的語氣警告他,宮野海裡平靜無比地回以視線。
半晌,宮野海裡冷不丁地問:“那麼你呢?”
“鳴海先生,據我了解,以你的性格應該從不會說出‘不出意外’這種不確定的話,這麼急迫地將後麵未定的安排一起告訴我,是因為你有彆的事情要做麼?”
見鳴海直人沉默不語,宮野海裡歎了口氣,繼而道:
“……那我換個問法,離開東京那天,你會跟著我一起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