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加關鍵的地方就是,被害人似乎缺失了絕大部分的腦乾。”
饒是有了一些心理準備的白鳥任三郎聞言都怔了一下,苦笑道:“鳴海君,這聽起來像是個帶了些恐怖色彩的冷笑話。”
“雖然不知道凶手是如何完成這個手術的,但隻要把屍體翻過來,光是從外觀上其實就已經能看不同了。”鳴海光垂眸向白鳥任三郎展示了屍體後腦的凹陷。
“很抱歉這就是現實,白鳥警官。——並且現在更加糟糕的一點是,這個被害人顯然和報警信息中那位失蹤者的身份對不上,他是個成年男性,從差不多有一米八的身高就能夠看出來。”
鳴海光摘掉手套重新站了起來,就像白鳥任三郎所說的那樣,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感覺到有人再給他開一個帶有恐怖色彩的冷笑話。
無論是性彆、年齡、身高,眼前的這句屍體像是在百分之一百臨摹十年之前的另外一個人,可當初親眼見證過伊勢穀正清死狀的,如今隻有自己仍舊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種荒謬的錯亂感以至於讓他一時間無法保持清醒的去想著究竟又是組織哪一方的人跑過來提醒他得趕緊遠離這條不屬於他的康莊大道,脫掉現在身上這身不人不鬼的皮,還是他的精神疾病又再次脫離他的控製,讓他產生了一些危險的幻想。
——不。
鳴海光閉了閉眼。
或許……這本就是為他而來。
白鳥任三郎歎了口氣:“現在不僅那個男孩的下落依然不明,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不知道那裡來的男性屍體,鬆田警官那邊也沒有發現除了炸彈之外凶手留下來的任何線索,這下可麻煩了。”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鳴海光說,“前段時間,杯戶町那個爆炸案。警視廳不是抓到過一個犯人,後來半路又被他逃了?就是他,去找物證科,警視廳內部應該都留了沒一個犯人的血液樣本,找一下去做兩者之間的DNA比對。”
白鳥任三郎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多問什麼,很快跑去一邊安排了。
鳴海光重新爬了上去,看著目暮警官找來機器將屍體運了了上去,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不遠處處於停擺狀態的摩天輪上。
昨天晚上,他已經將兒童樂園周圍的監控看過了一遍,這個兒童樂園在今年上半年剛剛重新修繕過,四周的圍牆都拉了電線,也在各個角落都布置了了全天的監控設備,至少從錄像中那個男人進入這裡直到商場負責人報警他和鬆田出警這段時間內,樂園裡是沒有人出入過的。
“那個。”
年輕的警官先生走到樓梯下,拍了拍站在他前麵幾格台階之上的一位同事,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摩天輪,語氣平和地詢問道:
“有檢查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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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東京市區某花店。
花店店主是一位非常年輕的女孩,她先是對這位長相過於英俊的客人所提及的要求苦惱了一陣,隨即迷失了在了對方迷人的微笑裡。
她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大麗花這種品種的花店裡目前沒有,客人您有需要的話,最快今天中午我們就能進到貨並且送到這幾個地址過去,就是需要您提前支付一下定金和相應的配送費。”
“沒有問題,多謝你了。”
夏油傑付完錢,微笑著與花店的店主道彆,在諸伏景光隱晦的目光中回到了車上。
諸伏景光平靜地收回視線,發動汽車。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夏油先生。”
“千葉縣,具體地址我已經發給你了。”
夏油傑操作了一下手機,說:
“我精心為我的一位朋友準備了一場完美的舞台,並且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替他邀請了所有有資格參觀這場舞台的觀眾。綠川,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
“……這樣好嗎?”
諸伏景光頓了頓,實際上他甚至對於夏油傑為什麼會突然向他征求意見這點感到無比莫名其妙,但鑒於自己自從認識對方後,對方無論言行舉止哪一方麵都做的出人意料或者說深不可測這點來看,最終諸伏景光還是比較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許,夏油先生的朋友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呢?”
“不。他應該是會高興的。”夏油傑淡淡道,“人沉溺於不現實的夢想中隻會漸漸變得軟弱,像我和他這樣的人,隻有徹底斬斷了牽掛的人和物才能夠安心往前走,而他,或許也隻是暫時需要我推他一把而已。”
諸伏景光靜了靜,最終還是忍不住道:
“……這僅僅,隻是夏油先生你個人的想法吧?既然是朋友,我認為,還是需要溝通和交流彼此的想法比較好。”
“或許你說的對?”夏油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於諸伏景光的話不置可否,剛才臉上的表情重新被虛假的笑容覆蓋。他不再看諸伏景光,而是將頭側到另一邊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