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淡淡說了句,兩人下了車,穿過雜草叢生的小道來到了破敗不堪的大門前。
鳴海光撿起地上的舊書包,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微微挑起眉,意味不明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接手教會隻是順手為之?”
“秋山確實非常能乾。”夏油傑答道,“但是加深與這個世界除你之外其他人的聯係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在世界意識排斥最嚴重的當下。”
他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莫名有了些許他們剛剛認識時鳴海光通過聊天想象出來的對方的那種模樣:“可誰能想到,有的時候真的非常巧。秋山亞衣的生父曾經接觸過那個媒介,甚至還能從對方的身上偷到腦脊液這種東西,令我非常……意外。”
“看來亂步先生和沢田君那邊的進展都非常不錯。”鳴海光莞爾,“已經可以確認對方逃到了我們這裡嗎?”
“他在每個世界都有媒介,想要抓住他,就必須殺死所有被他所占據的‘個體’。”
夏油傑推開大門,裡麵是一間完全封閉,沒有任何通道口的房間,灰白色的油漆使得房間裡的光線無比的慘白黯淡。
“二十四年前,這位野間先生就職於米花中心醫院擔任院長,意外認識了當時懷著孕正好住在醫院病房的宮野夫人以及她的丈夫,也就是你的父母。”
“他們在醫學研究上麵頗有話題,時常會在閒暇時坐在一起聊天,這段愉快的相處直到你的出生。”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隻有他們三個人知道,但是我查到了你出生時的治療記錄,急性白血病、先天性基因缺陷、心臟病……那麼多症狀相加在一起,你卻依然活了下來,理性判斷,我並不認為這是單純用‘奇跡’二字可以解釋的。”
夏油傑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徒手將封閉緊實的牆壁撬開了一個口子,牆麵翻轉,幽暗向上的通道隨即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鳴海光看了夏油傑一眼,垂著眸朝上走去。
那些陳年往事的主人翁早在多年以前就死於一場大火,冥冥之中自他出生開始,屬於宮野一家的悲劇似乎就早已是天注定。
而他直到父母死去多年以後,才能從彆人的口中聽說。
一切戛然而止。
大門落地的那一刻,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幾乎將他們籠罩,房間深紅色的木地板仿佛浸滿了鮮紅的血,不知是實驗台還是床榻的東西上麵甚至還躺著一具皮膚灰白的少年屍體。
血珠從對方的指尖滴落,鳴海光這才如夢初醒。
與此同時,站在屍體邊的老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他的手上甚至還握著一把沾著血水的手術刀。
他沒有立即開口,鳴海光卻完全看清了那張臉。
花白的頭發,臉上遍布了皺紋與溝壑這些歲月留下的痕跡,對他而言,這隻不過是一個初次見麵,全然陌生的老人。
在他的記憶中,父母甚至並沒有在他的麵前提及過這個人的名字,哪怕一點都沒有。
可對方僅僅隻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就突然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種帶著滿滿的興味,就像是突然間看見了某個值得待價而沽的獵物。
“我記得你,很多年前……我印象深刻。”
他一邊說著,一邊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如枯骨般的肢體,那老化的骨骼摩擦碰撞發出的咯吱響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看起來,我並不需要再費力尋找什麼。多年以前,我最好也是最成功的作品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海裡,對吧?”
野間院長混濁的眼中閃過不符合年齡的精明與冷酷,他展開雙臂,任由那把手術刀掉落在地上,如同邀請著鳴
海光一般。
“厚司和艾蓮娜,他們還好麼?”
鳴海光注視了對方片刻,沉默著閉上了眼睛。
就像夏油傑所說的,命運有時候格外殘酷。
這個世界上……哪裡會輕易出現什麼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