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2 / 2)

鳴海光猝然一僵,這一個瞬間他想到了許多的東西。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對方仍執著於這樣一個問題,或許他們早已經對他失望至極,過往那些隱瞞與謊言都會成為如今刺穿他的箭矢,然而對於他們六人而言,即使走到黑也仍有“信念”二字不可辜負。

他們曾在櫻花樹下宣過誓……

可畢業典禮時的倉皇逃離早就注定了他們今天的背道而馳,而這一切,皆因自己所起。

——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辦法去責怪任何人。

鳴海光狼狽地躲開了鬆田陣平的視線,如此想。

無論是宮野夫婦也好、鳴海夫婦也好、甚至是諸伏和降穀在組織九死一生的局麵也儘數都與他有關。他仿佛就是生來被詛咒的厄星,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無儘的黴運。

“你當初說過,你有必須要成為刑警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見他沉默不答,鬆田陣平的表情變了變,又再次問:

“是因為你念念不忘兩場大火中的秘密急需被解開,還是因為你早就已經知曉父母與組織的某些關聯,所以試圖通過警方而尋找到答案,亦或是……”

“亦或是這些都隻不過是我從一開始就設計好與你們相遇的戲碼?”鳴海光打斷了他,麵色森白地問:“鬆田,莫非你還對我抱有期待嗎?”

對麵的人頓了頓:“——你什麼意思?”

“你看,直到現在,你仍然下意識想要為我開脫。”鳴海光淡淡道:“實際上,‘鳴海光‘這個身份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人,我本人也並沒有什麼出於追查真相的迫不得已,鳴海直人與鳴海千穗裡隻不過是聽從組織的命令成為我父母的普通組織成員。而我所做的一切也同樣都不過隻是聽從了組織的命令,包括進入警察學校和你們相遇。”

“我是組織放在警視廳裡的暗線,聽從組織的命令處理一些由於身份問題無法處理的突發事件,和你們這些背景乾淨的警校生接觸有助於漂白我一些過去難以遮掩的問題和經曆,組織中以這樣類似的手段進入警視廳成為暗線的,並不隻有我一個人而已。”

“例如那位宮崎君……他原本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早更出色地成為警察,卻因為個人的利益背叛了組織,並且試圖通過出賣組織的秘密來獲得一些不該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所以,組織殺了他。”鬆田陣平冷冷道:“那個組織並不在意你們這些‘成員’的性命,你又為什麼要為他們賣命?”

鳴海光笑了笑:“鬆田,你太天真了,這種事情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出生於組織,組織培養我長大,我們相互依存,隻是這麼簡單而已。”

“那麼,既然這一切都是那個組織的安排,那麼你為什麼要在畢業之後瞞著所有人偷偷打聽有關於當初本田車爆炸案的調查細節?”鬆田陣平慢慢抽著煙,繼續問道:“你當初通過另外一名負責結案的公安那裡,應該得到了不少的情報吧?”

“當初第一次見到小早川警官時,你似乎對於你的父親,那位因為本田車爆炸案而在全國鬨得沸沸揚揚的人並不在意,可是自從你從福岡回來之後,你卻獨自一人開始了秘密調查。”

“但凡你從一開始就是刻意接近,為什麼連這些事情都不知道?還需要自己費心力調查呢?”

“還有諸伏。你既然在組織中擔當了這樣的角色,應該早就察覺到他成為了臥底沒錯吧?”

“你說我們尚且對你抱有期待,那麼請問鳴海,你在千葉縣,費儘心思將致命的子彈換成麻醉彈,精準地計算出爆炸的威力和時間,隻是為了在組織那裡製造出hiro已經死掉的假象讓他可以脫離所謂臥底的身份,難道也是因為,你還在顧念同期的情誼嗎?”

聽見鬆田陣平的一聲聲質問,一旁沉默不語的萩原研二重重合上眼,隻感到滿心的失望。

他不明白,當初那個會站在便利店外的路燈下,露出溫良笑容的青年會變成現在的模樣。也不明白究竟為什麼,直到現在,眼前的這個人依舊還要上演這漏洞百出的戲碼。

既然一切都是設計好的,那你又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舍命相救呢?

“難道我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和托付嗎?

“鬆田……”

鳴海光並沒有來得及說出下半句話,下一秒,他帶著驚懼地猝然睜大了眼睛!

原本靜靜待在房間的角落裡,那個被斬斷的、屬於野間院長的頭顱突然間動了起來,有什麼東西從他額前漆黑的彈孔中鑽了出來,霎時間整個房間內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但是,距離那怪物最近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卻對此毫無所覺,仿佛整個房間內隻有他一個人可以看見這不正常的一幕。

那黑色的粘稠物體在脫離了人腦之後,又試圖朝著毫無察覺的萩原二人所在的方向移動,卻又很快在下一秒時化成一灘腐爛的血水。

鳴海光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下意識察覺出了不對。

“夏……”

然而已經晚了。

那灘血水在安靜了幾秒鐘之後如同沸騰一般猛烈動作起來,鳴海光拔腿朝著萩原研二衝過去的那一瞬間,那團血霧突然調轉了方向,化作一道利箭筆直朝著他而來!

“……”

“鳴海!!!”

伴隨著槍響與驚呼聲,緊鎖的大門被夏油傑從外部轟地踹開!

他冰冷的目光定格在倒在萩原研二懷裡的青年身上,表情微變。

“——把人交給我。”

抱著人的萩原研二聞聲微微顫抖了一下,他鬆開手,捂住懷中人心口的地方鮮紅一片。

“他中彈了……”

夏油傑眉頭緊鎖,在觀察著鳴海光目前狀況的同時,心下微沉。

這並不是中彈。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作為本世界的“普通人”並不能看見,射入鳴海光身體裡的東西並不是普通的子彈那麼簡單,而是更加麻煩、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種東西。

某種術式。

各個異世界分體的死亡加快了力量的恢複,足夠這個怪物在這一瞬間突破世界意識的極限做出最後的反擊——

而這一擊幾乎貫穿了鳴海光的心臟。

這種程度的傷換做是誰恐怕都沒有辦法活下去,但如果是鳴海光……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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