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就已經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失去了情報優勢,剩下的秘密也遲早會被那些與他們有過交易的人嘴裡吐露出來。
也隻有眼前這個人看不清楚罷了。
在貝爾摩德的注視之下,宮野誌保顫顫巍巍地搖了搖頭,但臉上的表情卻露出了些許的猶豫。
烏丸蓮耶見狀,更加急切地伸出了手:“交給我!雪莉!你以為自己不交給我,還能活下去嗎!我會立刻殺了你!難道你想要為了害死你父母的哥哥付出生命那的代價嗎!”
宮野誌保猛然一顫,她的眼中浮現出冰冷的恨意,她從大衣內側的口袋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頭盒子。
“鳴海直人將鑰匙和東西放在了兩個地方。”
烏丸蓮耶將東西奪了過來。
“我猜你應該也同樣拿到了鑰匙,對吧?”
……
另一邊,鳴海光和夏油傑很快意識到了他們正在一個極為狹窄的地方繞著圈。
他們已經嘗試了無數種走法,手機也暫時失去了信號。在這途中,不好的預感一直反複湧上鳴海光的心頭,直到前方出現了光亮,他比夏油傑更快一步衝了出去。
緊接著,他愣在了原地。
宮野誌保退後了兩步,掩飾不住驚慌的目光倏然間與鳴海光對上。
在一堆連接了各種醫療儀器的床榻前,一隻形容枯槁的手緩慢地抬起頭,他的身體劇烈平躺著劇烈震顫了一下,隨即痛苦地扭身翻滾了起來。
所有人都因這恐怖的景象的止住了腳步。
烏丸蓮耶裸露在外的皮膚之下仿佛有無數隻遊動的蟲子,它們在老人的身體中瘋狂活動著,但很快,像是再也無法承受一般,皮膚褶皺處的紋路一寸、一寸由內向外崩裂開來,鮮紅的血很快將他整個人浸染。
最初隻是四肢,接著是背脊,直到最後,就連臉上的也儘數崩裂,僅僅幾十秒鐘的時間,老人整個人已經淹沒在了他自己的血液裡。
貝爾摩德咬了咬下唇,下意識地上前兩步,然而還未等她伸出手,下一秒,對方因為痛苦與不甘而抬起的手轟然落下,無力垂落在了床邊。
她的目光隨著那隻垂落的手不可置信向下,直到聽見旁邊連接著老人心臟的儀器發出平穩而漫長的響音,這才緩慢抬起了頭。
烏丸蓮耶……
死了。
“……你置換了溶液?”
房間內一片死寂,不知過了多久,貝爾摩德率先開了口。
她的臉上看不出是悲傷或是彆的什麼,隻是平靜地、冷淡地,這樣看向了負責注入腦脊液的宮野誌保。
宮野誌保搖了搖頭。
她沒有時間這麼做。
她本身並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庫拉索是鳴海光為她前往福岡所安排的一道保險,但這個任務所消耗的時間比他們所想象的還要更久,幾乎是在取到東西的同時,庫拉索就必須回到東京等待朗姆的任命。
“這確實是鳴海直人留下的腦脊液。”
“那為什麼……”
“腦脊液中的某種蛋白確實可以促進增加維持腦功能的細胞。”鳴海光代替她開了口,他緩緩走向老人堪稱慘烈的屍體,“但是這並不能證明,腦脊液對於延長壽命這一結果是否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效用。”
“簡單點說,他不過是被一些處心積慮的科學家騙了而已。”
夏油傑微笑著上前,彎腰撿起了地上殘餘的液體。
突然間,他神色微變。
“鳴海……”
回過頭的鳴海光也同樣看到了那一幕,觸碰了試管的夏油傑指尖的皮膚也如同剛剛的烏丸蓮耶一般崩裂開來。
“不是因為腦脊液!”
鳴海光迅速反應過來,扭過頭。
如果隻是單純的注入腦脊液,烏丸蓮耶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這試管裡的東西殘留著咒力,世界意識正在排斥著這股力量!
與此同時,這個古堡突然間劇烈地搖晃起來!
手裡的試管如同燙手的山芋,夏油傑卻並沒有放手,他皺了皺眉,很快也意識到了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的非比尋常,拿著東西就想要往剛剛他們進來的地方衝去。
緊隨其後的鳴海光推了一把尚且還在愣神的宮野誌保。
世界意識的突然發難顯然是積蓄了一段時間的力量,這個孩子再繼續留在這裡無疑非常的危險。
宮野誌保張了張嘴,無措道:“我……”
“彆害怕,誌保。”
鳴海光笑了笑。
“出去之後,先去和明美彙合吧。”
“你會來找我們嗎?”
“當然。”他點了點頭,“我曾經和媽媽約定過。”
宮野誌保微微怔了怔,很快紅了眼眶。
古堡即將崩塌,再也等不及的鳴海光朝著妹妹身後已經打開密道的貝爾摩德微微點了點頭。
“……這是最後一次了,boy。”
千麵魔女勾起紅唇,整理了一下肩頭微卷的長發。
“希望你能夠順利地……活下去。”
她拉著宮野誌保,向後仰倒,她拉著早已經準備好的繩索,帶著宮野誌保一路滑到最下麵一樓。
鳴海光確認了她們的安全之後鬆了一口氣,隨即頭也不回地跑向夏油傑。
“現在應該怎麼做?!”
“將東西送回它原本的地方。”夏油傑的手心一片濕潤,他像是並不會感到疼痛一般,“但是想要徹底停止世界的融合,讓世界意識再次沉睡……”
他的目光落在烏丸蓮耶的屍體之上。
“就必須完全清除這個世界所有的‘異象’。”
“——這其中,也包括你。”
*
諸伏景光與降穀零趕到時已經晚了。
唯一通向古堡的吊橋在鳴海光夏油傑兩人通過之後就被烏丸蓮耶下令收起,直升飛機並不具備安全的降落條件,最終隻能冒險懸在古堡後麵的山坡之上,由幾人通過天梯落地。
他們落地的一瞬間,火光衝天而起,所有的警察在幾十秒鐘中的時間內看著古堡被大火包圍。
緊隨其後的爆炸聲震耳欲聾,恍惚間,仿佛古堡所處的整塊地都在劇烈地搖晃不停。
“降穀先生……這樣的爆炸,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前進了。”
風間裕也滿身狼狽地與上司彙合,卻看見向來以冷靜著稱的降穀零與身邊並不熟悉的男人都死死咬著牙,那雙眸子仿佛也被染上了這衝天的赤色。
幾個熟悉的單詞組成的名字藏入風中,破碎在寂靜無邊的大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