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圍剿之戰(1 / 2)

日出東方,卻被雲層遮蔽, 天陰沉沉, 凜冽北風裹著雪花吹拂蒼江北岸, 寒冷刺骨。

這一場惡戰,從深夜持續至清晨。

近兩千北犰敵兵渡江偷襲,意圖掠殺鄉民, 赫欽邊軍及時發覺並火速上報, 指揮使竇勇得知敵情後,命令兩名千戶率領部下圍剿。

“啟稟大人,屬下連夜搜尋, 在上遊二十裡外的江灣發現敵兵船隻, 已經全部燒毀!”

巫海坐鎮後方指揮戰局,騎著高頭大馬, 被眾多親兵手持盾牌簇擁保護。他滿意頷首, 喝道:“燒得好!務必斷絕敵兵退路,將其困在西蒼,一網打儘。你立刻帶人去上遊五裡處設伏, 截殺潰逃殘敵。”

“是!”

另一名千戶毛振, 年近不惑, 密切盯著戰局,目不斜視地說:“依我看, 船隻很可能是障眼法。冬季牧河水淺, 大隊敵兵渡江, 乘船極不便, 尋個淺處渡河更容易。”

巫海微笑道:“我料到了。早在昨晚,我就派了一隊人馬巡守牧河。”

“哦?這就好。唉,昨晚由我們打前陣,忙碌得顧不上與巫兄多談。”毛振也微笑著,話鋒一轉,凝重歎道:“殲敵大半,但咱們傷亡不小。”

“北犰自古以遊牧為生,五大三粗擅騎射,論體格,確實有些難對付。”巫海深為忌憚。

毛振一聽,鄙夷嗤笑,冷冷道:“哼,茹毛飲血的莽夫,一群烏合之眾。他們占據庸州至今,恐怕已經嚼光所有糧草,饑寒交迫,餓慌了,故頻頻渡江燒/殺/搶掠。庸州是大乾的疆土,北犰算什麼東西?遲早都得滾回草原老巢去!”

“這是自然。”巫海嘴上附和,卻暗忖:烏合之眾?正是那一夥烏合之眾,不僅攻破庸州,還屠殺十萬無辜,凶殘暴戾,令人發指。

前方兩軍交戰,馬匹嘶鳴跺地,兵器劇烈碰撞,刀槍刮擦時尖銳刺耳,吼聲震天,哀嚎呻/吟此起彼伏,人人均以性命相拚。

“這是怎麼回事?”

“公子一直衝在前,我脫不開身,眼睜睜看著他被敵人圍攻,負傷閃避時墜馬。恐怕摔傷了腦袋。”彭長榮和林勤合力,攙扶昏迷的傷患,意欲上馬撤退。

白雪紛紛,北風打著旋兒,雪花飄進破裂的戎裝領口,逐漸融化,冰水激得郭弘磊一顫抖,慢慢睜開眼睛。

他一睜開眼睛,便下意識握緊右手——昏迷的片刻間,他始終握著馬刀。

“公子?”彭長榮眼睛一亮,緊張問:“您覺得怎麼樣?”

“萬幸肩膀並未傷筋動骨!”林勤關切問:“但不知您身上可有其它傷口?”

郭弘磊搖搖頭,定睛眺望不遠處的敵人,簡略答:“有盔甲,我隻是暈乎了一陣,沒大礙。都彆杵著,快上馬!”說話間,他偏頭查看已包紮的左肩傷,並扶了扶頭盔。因喉嚨乾渴,隨手抓了把積雪塞進嘴裡,迫使神誌清明,敏捷上馬。

“那您千萬小心些。”

“受了傷,就彆衝去打頭陣了。”林勤忍不住勸阻。

郭弘磊沉著臉,目光如炬,長刀指向不遠處的一小股敵兵,嚴肅囑咐:“當心左翼那十餘個敵兵!其中使槍的,身手十分高強。我剛才本是趕去給百戶解圍,誰知半道被他們截殺,措手不及,險些喪命。”

“左翼?”彭長榮極目審視,納悶問:“一夥普通士兵,身手能有多高強?”

“切勿輕敵,人不可貌相!”郭弘磊攥緊韁繩,聚精會神,眼前一片血紅。他俯身策馬,一陣風般疾衝進戰局,雪亮長刀借著強勁衝勢劃過,銳不可當,瞬間斬獲一顆敵首!

“好!”

潘奎聲如洪鐘,吼道:“兒郎們,隨我上!”他身先士卒,高大健碩的身板微躬,慣使一杆馬槊,力道極驚人,虎虎生威,等閒之敵不敢靠近其丈餘內。

入伍數月,郭弘磊已成為百戶親兵,英勇無懼,跟隨潘奎衝鋒陷陣,刀光閃過,敵人鮮血噴濺。

“小子,受傷了?剛才眼錯不見,就找不著你了。”潘奎怒目圓睜,馬槊“呼~”地橫掃,掃得兩個敵兵落馬。旋即,眾親兵先是揮刀誅殺,而後追趕頭領,馬蹄踏過無數斷/臂殘/肢,奮勇向前。

郭弘磊忍痛答:“皮肉傷罷了。”他一把抽出刺入敵兵心口的長刀,稍作思索,略挨近些道:“大人,左翼一夥敵兵有些可疑。十餘身手高強的壯漢,倉促挪移,始終保護一個中年人,似乎打算趁亂逃離。估計那中年人官職不低。”

“哦?莫非是喬裝成士兵的頭領?”

“左翼幾百人,你說誰呐?”潘奎汗濕盔甲,皺著眉,遙望左翼:近兩千人交戰,雖混而不亂,但嘈雜不堪,身在陣中險象環生,無暇細看全局。

郭弘磊熟記於心,朗聲答:“其中有個使長/槍的絡腮大漢,臂力驚人,他當時背後偷襲,猛地一掃,我險些沒躲過去。”

“背後偷襲?哼,鬼祟小人,老子去會會他!”潘奎性烈勇猛,立刻偏頭呼喊:“老羅?”

“怎麼?”

“叫上你的人,咱們一起去左翼包抄,防止敵人潰逃!”

名喚老羅的百戶使刀,被濺了半臉血,吼道:“咱先收拾這一片吧?清理清理。”

兩人有過命的交情,潘奎大咧咧,嚷道:“嘿嘿,我們打頭陣,你趕快帶人跟上,兄弟把後背交給你了。”語畢,他揮動馬槊,威嚴大吼:“都跟緊嘍!”

“是!”郭弘磊等人奮不顧身,齊心協力地衝鋒。

“噯?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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