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艱難之擇(2 / 2)

“當賞!”

郭弘磊由衷鬆了口氣,低聲說:“病一好,傷口就會慢慢痊愈,我才能放心回營,否則,後天叫我如何啟程?”

“宋將軍準的假不少,十分慷慨,後天一早無論如何你都得啟程,切莫耽誤了規定的日子。”薑玉姝欣喜含笑,凝視孩子睡顏,輕聲說:“對了,到時要捎上小桃,帶她回劉村和林勤成親。”

“叫她跟上就是了。”

“你順路帶領欽差去庸州,龔大哥同不同行?”

郭弘磊頷首答:“約定了的,他早已有意,想前往庸州謀一份差事,托咱們家再照顧他妻女一陣子。”

“嗯。”薑玉姝一顆心全在孩子身上,沒說什麼。

“今兒下午,挨罵了吧?夫人受委屈了。”

“其實不算罵,應該算是善意提醒,所以不覺得委屈。”薑玉姝笑了笑,“沈大人表麵嚴厲、嘴上不饒人,實際是在教導後輩,對我而言,堪稱良師。咳,若說‘委屈’,魏旭氣得不輕,畢竟他上午多挨了一場訓。”

“不奇怪,聽說他父親與沈大人有些不合,對上時,或多或少難熬些。”

“哦?”薑玉姝詫異問:“你聽誰說的?”

郭弘磊頓了頓,挑眉反問:“我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薑玉姝茫然不解。

郭弘磊一拍額頭,懊惱告知:“上次在庸州見麵,事情太多,竟徹底忘了那件事!我曾懷疑魏旭的家世,不太放心他跟著你,故寫信請都中朋友打聽了一番,得知,魏旭確實是刑部侍郎之子,但既非嫡出也非庶出,而是私生子。”

“啊?”

“私生子?”薑玉姝愕然。

郭弘磊點點頭,“具體不清楚。據說,魏旭生母乃富商之女,不知怎的,悄悄為刑部侍郎生下一子,一直養在她兄長名下,但四年前被魏侍郎發現了,追著不放,魏旭最終認祖歸宗。魏侍郎對外稱:嫡幼子體弱多病,遵照大師指點,寄養在外地廟裡,養結實了才敢接回家。”

“去年,魏旭金榜題名,想必有些賭氣的意味,毛遂自薦為西平倉副使,成為你的同僚。”

薑玉姝認真聽完,一股火猛地燃起,皺眉斥罵:“魏侍郎簡直不是東西!”

“人外祖家辛辛苦苦把孩子養大,魏家不僅坐享其成,更害得魏旭背上‘私生子’的罵名!觀察言行舉止,他在外祖家應該頗受寵,朝廷明明允許商籍子考功名,當年他快二十歲了,突然認祖歸宗,外人勢必議論紛紛,‘侍郎之子’的名頭,對他而言弊大於利。”

“難怪,閒聊談起父親時,他的臉色立刻變了。”

郭弘磊目不轉睛,專注端詳兒子氣色,“彆人的家務事,咱們隻當不知情吧。”

“唉。”薑玉姝憐憫了同僚幾句,才把話頭岔回孩子。

郭燁病情好轉,眾長輩均鬆了口氣。

豈料,半夜時,孩子再度發起高熱,連夜請大夫救治,忙亂至天明才逐漸退熱。

眾長輩懸著心,晌午時,郭燁又發熱,昏睡中燒得渾身泛紅,不吃不喝,嚇得王氏接連責罵大夫,捶胸頓足。

次日·夜間

十餘人圍著病榻,束手無策。

薑玉姝萬分焦急,心都快碎了,拿涼帕子覆著孩子額頭,眼眶通紅,恐慌暗忖:礙於醫技所限,莫說平民百姓,即使皇室權貴,孩子也常有一病而亡的,早夭,早夭……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

王氏急切催促,“弘磊,你是燁兒的父親,趕緊拿個主意,拖不得!”

軍令如山,明早必須啟程回營,郭弘磊煎熬至極,握著兒子的手,沉思不語。

“益鵬,”王氏憂心如焚,“你在府城為官多年,可知道什麼名醫嗎?燁兒急需妙手回春的大夫!”

龔益鵬仔細想了想,謹慎答:“有雖有,但其一,不知懂不懂得治此症,其二路途遙遠,孩子太小了,恐怕受不住顛簸。”

“能否把名醫請來赫欽?”

龔益鵬不得不提醒,“伯母請想:即使大夫願意,可一去一回的,耽誤時間啊。”

“那、這、這——究竟該怎麼辦呐?”王氏焦頭爛額,老淚縱橫。

薑玉姝咬咬牙,猛地抬頭,艱難說:“如今隻有一個辦法了!”夫妻對視一眼,郭弘磊心領神會,打定主意,先問:“母親還記得管禦醫嗎?”

“管禦醫?”王氏眯了眯眼睛,“哦,記得,當年就是他保住了阿哲性命。”頓了頓,她驀地一驚,忙問:

“但我記得玉姝曾經提過,說管禦醫也倒了黴,也被流放了,正在弘磊營中當軍醫——你們該不是想帶燁兒去庸州吧?”

薑玉姝無奈答:“論醫術,西蒼與庸州兩地,他是我們所確定的、最高明的大夫。”

“事不宜遲,立刻收拾收拾,明早我帶上孩子一起啟程,管老應該有辦法!”郭弘磊毅然道。

潘嬤嬤和奶媽言聽計從,立即開始收拾行李。

王氏左思右想,卻極不讚同,搖頭說:“不行,不妥!圖寧衛實在太遠了,不僅翻山越嶺,還要渡江,等趕回營,都什麼時候了?燁兒病得這樣重,萬萬禁不起那等顛簸。”她提議道:

“依我看,不如去府城,近多了。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到時把有名氣的全請上,挨個診病,其中肯定會有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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