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大哭宣泄(2 / 2)

習武之人敏銳。背負著軟玉溫香,嬌弱女子呼吸清淺,一下下落在自己後頸,似絨絨羽毛拂過……郭弘磊頓感燥熱,暗中調整氣息,越走越快。

“二哥,等等我!”郭弘軒大汗淋漓,苦著臉,一溜小跑追趕兄長。

薑玉姝本以為自己不可能入睡。

但不知不覺間,她意識模糊,神智逐漸消失,酣眠了半個時辰!

“姑娘?姑娘醒醒,驛所到了。”翠梅附耳告知。

“嗯?”薑玉姝半睜開眼睛,眸光朦朧,回神後一咕嚕下地,尷尬道:“抱歉,我睡著了。”

“客氣什麼?我照顧你是應該的。”郭弘磊站定,出神地仰望門匾,嗓音低沉渾厚,緩緩道:“滄山驛,北上的第二個驛所。離都城越來越遠了。”

薑玉姝會意,寬慰道:“有朝一日,我們未必不能重回都城!”

“沒錯。”郭弘磊轉瞬振作,把所有悲緬深藏於心底。

夜間

“怎麼樣?”薑玉姝滿懷期待,奔近相迎。

郭弘磊返回,端著一個小炕桌,桌上有燭台和文房四寶,放在較安靜的牆角。

薑玉姝挽袖磨墨,笑盈盈說:“辛苦你啦。”

“這屋裡乾草多,用燭火千萬要小心走水。”郭弘磊一邊叮囑,一邊盤腿而坐。

“知道!可不敢不小心。”

小夫妻對坐,郭弘磊凝視妻子,“你是要寫家書吧?”

“對。除了家書,還想記錄一些事。”薑玉姝乾勁十足。

郭弘磊點點頭,鋪平紙,提筆蘸墨,行雲流水般寫下“嶽父母大人膝下敬稟者”一行字,筆鋒遒勁,力透紙背。他埋頭寫信,低聲說:“我曾聽玉姍提過你不大通文墨,有什麼話想告訴長輩的?你說,我幫你寫。”

“什麼?”薑玉姝一臉錯愕,詫異問:“薑玉姍她——妹妹居然說‘我’不通文墨?乃至不會寫信?”

郭弘磊筆尖一頓,懊惱抬頭——

西蒼遠在邊塞,三千裡漫漫長路,限兩月走完。

——不知能否視為蜜月之旅?

薑玉姝身穿孝服,背著包袱,未佩戴任何首飾,更未施脂粉。她生性堅韌,苦中作樂,暗忖:既來之,則安之。索性把它當成蜜月之旅!

以活著抵達西蒼為目標的特彆旅行。

押解犯人的官差們均佩刀,為首者名叫張峰,其副手叫劉青。

張峰黝黑健壯,一揮手,吩咐道:“把他們鎖上。”

“是!”劉青高高瘦瘦,一溜小跑,高聲喊道:“按律,押解途經繁華鬨市時,為防犯人趁亂逃脫,必須捆/綁!”

一聲令下,幾個官差立即抖開兩條細鐵鏈,此鏈每隔尺餘便設一鎖,用以呈串狀束縛犯人。

張峰催促道:“快點兒,都麻利些。規矩是日行五十裡,假如超出兩個月,我們挨罰,你們也將受到西蒼州府的懲治!”

兩根細鐵鏈,需兩個人領頭。

因株連而遭流放,已是倒了大黴,再被鐵鏈捆著走出都城,遊街示眾,遭人恥笑,簡直顏麵掃地。

誰肯領頭?

霎時,眾下人麵麵相覷,個個恓惶沮喪。

郭弘磊毫不猶豫,挺身而出,遞出了右手,官差立刻“哢噠”給鎖上了。隨後,他扭頭看著家人,平靜地招呼:“四弟,來,咱們兄弟倆領頭。”

“二哥,我、我——”郭弘軒臉紅耳赤,十指哆嗦,惶恐至極。他十四歲,正是爭強好勝的年紀,不願上前,可也不敢拒絕。

王氏一向養尊處優,此刻倍感屈辱,抬不起頭。她心疼嫡幼子,忙道:“軒兒還小呢,序齒也該是弘哲!弘哲,快去!”

“啊?”郭弘哲嚇一大跳,支支吾吾,臉唇泛白,瞬間急得快發病了,不知所措。

郭弘磊盯著兩個弟弟,寬慰道:“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沒什麼的。”

“快!”官差抖了抖鐵鏈,提醒說:“趁這會子人少,趕緊出城,否則等天一大亮,可就人山人海了。”言下之意是將更難堪。

這時,薑玉姝下定決心,一聲不吭,上前與丈夫並肩,果斷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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