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養胎日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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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弘磊謙和答:“十七, 六歲時家父便請人教授拳腳。”

“難怪了,你人雖生得斯文, 精氣神卻不像酸書生。”烈日當空, 潘奎抬袖擦汗,掃了掃郭家上下, 隨口問:“嘿,老弱婦孺的!張大人,這些人犯了什麼法啊?你們打哪兒來的?”

張峰瞥了一眼郭弘磊, 念及救命之恩,登時有些猶豫,含糊答:“我們來自都城。其實, 這群人並未犯法, 隻是受了牽連。”

“哦?受了株連的?”潘奎原本漫不經心,一聽倒好奇了,又問:“小子,你家誰犯法了?想必犯了大罪, 不然也不至於——”他頓了頓,納悶問:“哎, 你們這百八十口人, 該不會是一大家子吧?”

麵對強悍邊軍, 薑玉姝憶起庸州貪墨案, 心裡“咯噔”一下, 咬牙屏息。

郭弘磊明白躲不過, 暗中早有準備, 坦率答:“兄長犯下貪墨之罪,牽連全家流放西蒼。”

“貪墨?”潘奎驚訝揚聲,心思一動,笑意蕩然無存,皺眉審視犯人們,緩緩問:“你叫什麼?”

郭弘磊答:“罪民姓郭,名弘磊。”

“貪墨庸州軍餉的靖陽侯之子,是你什麼人?”潘奎驀地沉下臉。

郭弘磊無法回避,“那位便是罪民兄長。”

“原來,”潘奎勃然變色,怒問:“你們居然是靖陽侯府的人?”

郭弘磊唯有點頭。

“哼!”潘奎霎時火冒三丈,厲聲質問:“前幾年,邊軍糧餉屢遭狗官貪墨以飽私囊,害得將士們隆冬臘月饑寒交迫、餓著肚子上陣殺敵,士氣大傷!甚至害得庸州失守,十餘萬人慘被屠殺,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這些,你們知不知道?”

郭弘磊深吸口氣,再次點頭。

“算了罷!”潘奎怒目而視,激動斥罵:“呸,你們這些貪婪無恥的紈絝,自幼安居都城,怎會知道邊衛將士的艱苦?隻可憐那慘死的十餘萬人,白白喪命。”

百戶憤怒,兵卒亦變了臉色,紛紛鄙夷憎惡。

田波呆了呆,心想:她竟是侯府的人?看言行舉止,應是紈絝之妻。侯府兒媳,必為名門閨秀,怪道如此標致……老子尚未玩過大戶貴女,不知是什麼滋味?

唉,他們果然遷怒了。不過,此乃人之常情,要怪隻能怪世子犯法,連累全家。薑玉姝無可奈何,默默陪著丈夫挨罵。

郭弘磊飽含歉疚,鄭重表明:“家兄犯了法,早已被陛下賜死;家父自愧教導無方,悲慟病逝。如今,陛下責令罪民一家充軍屯田,用餘生為長兄之錯贖罪。待投了軍,罪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肝腦塗地殺敵衛國!”

“嗬。”田波皮笑肉不笑,“大話誰不會說?上陣殺敵,靠的是真本事,而不是嘴皮子。”

薑玉姝這才注意到田波,十分不悅,暗忖:陰陽怪氣的,彆人不敢比,但二公子肯定比你強!

“唉。”潘奎壯碩的胸膛劇烈起伏,勉強壓著怒火,搖頭說:“罷了,貪墨的也不是眼前這些人。走!”語畢,他行至山坡樹蔭下,命令手下清理屍體。

張峰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高聲道:“歇息半個時辰,受傷的人趕緊包紮,還得趕路呢!”

挨了一頓罵,郭家人自是難受。

“我們已經這麼倒黴了,他們還想如何?”王氏氣得哆嗦,傷心道:“難道非讓陛下誅殺全家,他們才滿意?”

王巧珍靠著板車,譏誚一笑,冷冷道:“哼,有本事上都城告禦狀去,求得陛下處斬了我們。可惜呀,一群粗俗莽夫,怕是連皇宮都找不到,哈哈哈。”

薑玉姝不讚同地皺眉,“嫂子,小點兒聲,仔細他們聽見。”

“聽見又如何?大不了一死,反正我不想活了!”王巧珍雖嘴硬,卻越說越小聲。

郭弘磊麵色平靜,勸解道:“大哥確實犯了錯,貪墨軍餉,難怪將士氣憤。咱們生在靖陽侯府,之前安享富貴,如今為家人贖罪,也是應當。”

“他們那麼厭惡咱們,”郭弘軒既委屈又沮喪,惶恐問:“會不會故意刁難人?會不會暗中謀害?”

薑玉姝鎮定答:“四弟,陛下已開恩赦免郭家死罪,咱們可以堂堂正正地活著,隻要足夠強大,誰能輕易欺壓你?”

“不錯!”郭弘磊勉勵道:“男子漢大丈夫,豁達些,彆怕吃苦,總有否極泰來的時候!”

因著逃匪有傷在身,跑不快,沒過多久便被生擒。

錢小栓汗濕戎裝,稟道:“大人,逃兵抓到了!”

“捆上,死的活的都帶回去,好交差。”潘奎一聲令下,兵卒迅速把逃兵屍體搬上馬背。

另一側

“慢些,輕點兒。弟兄們放心,等到了驛所我就托人買棺材,帶你們回家。”張峰親自動手,與同伴一道,把官差屍體整齊摞在板車上。他抬頭看看天色,大聲喊:

“潘大人?”

潘奎正整理馬鞍,扭頭問:“何事?”

張峰懇切道:“天色不早,我們八成得趕一段夜路,假如血腥味兒引來野獸,可就糟糕了。不知您能否——”

“行!”潘奎會意地打斷道:“我們也是去驛所,一起吧。”他想了想,吩咐道:“重傷者過來,跟我的人擠一擠。”

“多謝!你們幾個傷勢重,快去騎馬。”張峰鬆口氣,忙碌安排了一番,催促道:“走吧,跟著潘大人,不必擔心野獸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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