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夫妻探親(2 / 2)

“二哥,等等我!”郭弘軒大汗淋漓,苦著臉,一溜小跑追趕兄長。

薑玉姝本以為自己不可能入睡。

但不知不覺間,她意識模糊,神智逐漸消失,酣眠了半個時辰!

“姑娘?姑娘醒醒,驛所到了。”翠梅附耳告知。

“嗯?”薑玉姝半睜開眼睛,眸光朦朧,回神後一咕嚕下地,尷尬道:“抱歉,我睡著了。”

“客氣什麼?我照顧你是應該的。”郭弘磊站定,出神地仰望門匾,嗓音低沉渾厚,緩緩道:“滄山驛,北上的第二個驛所。離都城越來越遠了。”

薑玉姝會意,寬慰道:“有朝一日,我們未必不能重回都城!”

“沒錯。”郭弘磊轉瞬振作,把所有悲緬深藏於心底。

夜間

“怎麼樣?”薑玉姝滿懷期待,奔近相迎。

郭弘磊返回,端著一個小炕桌,桌上有燭台和文房四寶,放在較安靜的牆角。

薑玉姝挽袖磨墨,笑盈盈說:“辛苦你啦。”

“這屋裡乾草多,用燭火千萬要小心走水。”郭弘磊一邊叮囑,一邊盤腿而坐。

“知道!可不敢不小心。”

小夫妻對坐,郭弘磊凝視妻子,“你是要寫家書吧?”

“對。除了家書,還想記錄一些事。”薑玉姝乾勁十足。

郭弘磊點點頭,鋪平紙,提筆蘸墨,行雲流水般寫下“嶽父母大人膝下敬稟者”一行字,筆鋒遒勁,力透紙背。他埋頭寫信,低聲說:“我曾聽玉姍提過你不大通文墨,有什麼話想告訴長輩的?你說,我幫你寫。”

“什麼?”薑玉姝一臉錯愕,詫異問:“薑玉姍她——妹妹居然說‘我’不通文墨?乃至不會寫信?”

郭弘磊筆尖一頓,懊惱抬頭——

薑世森接過茶盞,卻撂在幾上,一口沒喝,平靜問:“病還沒好?”

許氏陪坐一旁,以帕掩嘴咳嗽數聲,揉了揉額頭,皺眉答:“喉嚨疼得很,頭暈腦脹的。唉,年紀大了,身體越發禁不住風寒,總是著涼。”

薑世森微笑著說:“可聽你方才吩咐下人翻找銀票時,嗓門明明挺響亮的,不像是喉嚨疼。”

“你——”許氏愣住了,驚疑不定,細察丈夫神色,解釋道:“妾原是喝了藥在歇息,因下人稟告籌辦端陽節,便叫丫鬟開匣取銀子,才發現銀票不見了的。記憶中你從不碰銀錢,妾便誤以為失了竊,沒法子,隻能掙著起身一探究竟。”

薑世森斂起微笑,定定盯著繼妻,久久不發一語。

許氏被看得心裡發毛,想了想,忙關切問:“你今天去郭家,瞧見玉姝了麼?她怎麼樣?唉,我早就想去探望,偏偏急病了,多走幾步便頭暈眼花。明兒一早,無論如何得去送送她!”

薑世森緊握扶手,不答反問:“許氏,你可還記得、當年初見玉姝時說過的話?”

“啊?”許氏再度一愣,手心冒汗,瞬間明白了失竊銀票的去向。她定定神,竭力冷靜,狀似懷念地答:“當然記得。那一年在園子裡,奶娘把玉姝抱給我看,彼時她不滿兩歲,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不哭不鬨乖巧極了。”

薑世森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提醒:“當初,你親口承諾,待玉姝將視如己出。”

許氏藏在桌下的雙手用力交握,點了點頭,“沒錯,妾——”

薑世森驀地忍無可忍,“嘭~”拍案而起,厲聲大吼:“視如己出!視如己出!”

“依我看,你怕是不懂‘視如己出’是什麼意思!”

“玉姝明早要被流放去西蒼了,一彆不知何時能重逢,我真擔心她體弱多病撐不住、客死異鄉。你倒好,隻顧著給玉姍辦及笄禮?辦端陽節?”

“玉姝險些自縊身亡,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許氏心驚膽戰,倉惶起身,踉蹌後退幾步,緊張道:“有話好好說,你今兒是怎麼了?大喊大叫的,仔細氣壞了身體。”

薑世森喘著粗氣,舉拳連砸桌麵三下,顫聲質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真以為我不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兒,沒有我不清楚的!”

“你、你什麼意思?”許氏不停後退,直到貼著牆壁。

薑世森一腳踹翻圓凳,瞪視繼妻問:“你大哥去年升為刑部郎中,是不是他事先告訴了你靖陽侯府要倒?”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許氏熱淚盈眶,一口否認道:“大哥怎麼可能向我透露朝廷公務?你無憑無據,信口誣賴人!”

薑世森暴跳如雷,從牙縫裡吐出字,壓低嗓門說:“那是因為他知道你把玉姍許配給了弘磊!你一貫偏疼親生女兒,隻要不出格,我便包容。但萬萬沒料到,當你得知靖陽侯府將倒時,不敢退親,為了保全玉姍,竟把玉姝推進了火坑!”

說話間,他幾個大步,高高揚起右手,“啪”地一下清脆響亮,狠狠把拒不承認的繼妻摑得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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