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手(1 / 2)

皇上要去養息牧場圍獵,去的人還是挺多的。

隨行一切事務,下旨都由濟爾哈朗和多爾袞主理。

可這兩個人裡頭,偏偏就是沒有定出一個誰最終做主的章程來。

濟爾哈朗是皇上的堂兄弟,與皇上的關係是極好的。兩個人的情誼還要追溯到皇上還沒有做大汗之前。那會兒濟爾哈朗叫先帝養在身邊,與還是皇子的皇太極是極其親密的。

一個是皇上愛重的鄭親王,一個是皇上信重的睿親王,而在排序上,濟爾哈朗還在多爾袞的前麵,這多爾袞心裡怎麼能服氣呢?

原本他心裡的陳年舊怨就是沒有放下的。不過是壓製克製放在了心底最深處的。對著皇上許還能不提及,對上濟爾哈朗就真是不大願意讓步了。

可又不得不讓步。

濟爾哈朗在冊封為鄭親王後就更是支棱起來了。

這樣的兩個人碰在一起,大的矛盾或者衝突許是會克製的,但小的摩擦與爭執總是難免的。

今兒你不同意我的方案,明兒我覺得你的安排有問題,天天都是不大順利磕磕絆絆的,弄得多爾袞夜裡回府的時候心情都不好。

跟濟爾哈朗為圍獵的事情扯皮,弄得戶部許多公文還未處理,多爾袞回來見了幾個人,用了晚膳後就在書房裡處理公文。

人人都隻瞧見了眼前的出巡,都隻以為這會兒戰事勝了是要狂歡的。

唯他心裡明白,皇上這是想著鬆一鬆筋骨,而後又要大乾一場了。隻是不知道接下來,皇上預備著要打哪裡了。

多爾袞腦子轉得快,看著公文又起身,去瞧瞧軍報,又在窗前站了片刻,小憩的時候聽見些聲音,像是從後院過來的。

多爾袞心中一動,叫了周得勝:“誰從二門口過來了?”

周得勝道:“回主子爺,是後頭針線房的趙嬤嬤。奉福晉的命為主子爺裁製了些路上穿戴的秋裝,還有些交季的時候換洗的貼身衣裳。這會兒都做好了,就一並送過來了。”

前院的針線房當然會為多爾袞預備好這些。

但福晉照料多爾袞多年,趙嬤嬤手藝精進,既得了多爾袞的喜歡,福晉當然是要把這樣的事情抓在手上的,她不管,難道要交給佟佳氏去管嗎?

能夠在多爾袞麵前刷存在感的機會,福晉是不會放過的。

多爾袞一聽趙嬤嬤,就想起寧翹來了。

這都有好幾日沒見了。

多爾袞抬腳就往外走:“去瞧瞧。”

周得勝都驚了。主子爺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對針線房送來的衣裳感興趣了?這平日裡,哪管過這個啊。

那衣裳是針線房再三檢查過的。送來後,就直接交由冬卉幾個收進多爾袞出行的箱籠之中。

福晉那裡也給多爾袞預備了出行的箱籠,到時候會一起送到正院來,和這裡的箱籠一起裝車,再跟著多爾袞出門。

多爾袞來了,冬卉幾個和趙嬤嬤忙給多爾袞請安。

趙嬤嬤也帶來了兩個人,正和冬卉幾個核對衣裳的種類與數量,多爾袞抬手叫起後,她們便繼續忙著手裡的差事。

隻是人人都心裡納罕,主子爺什麼時候連這樣的小事都要親自盯著了?

冬卉幾個手上的差事不停,可心裡卻在暗暗打鼓,手上的動作更謹慎些,倒是趙嬤嬤,仍舊是很從容的模樣。

冬卉正將手裡的長袍展開,親自檢查有沒有什麼繡針沒取下的地方,結果不知道什麼東西從裡頭滾出來了,將冬卉幾個嚇了一跳。

倒是思敏給撿著了,嫌棄地拿在手裡看:“這是什麼?”

趙嬤嬤哎呀一聲,倒是笑了笑,去思敏手裡給拿了過來:“怎麼滾到這兒來了?奴才在屋裡找了好久呢,沒想到卻滾到這裡來了。倒是驚著各位姑娘了。真是對不住。”

冬卉也看見了,問道:“嬤嬤,這是什麼?”

說這東西像個香囊球吧,又和普通的香囊球不一樣,這個扁扁的,真的是十分的難看,上頭也不知道繡的是什麼花樣,半點都看不出來。

冬卉心裡也嫌棄,方才拿在手裡的長袍也放下了,這東西從裡頭掉出來,來曆不明,主子爺的衣裳是萬不能被沾汙了的,這長袍也就不必收進箱籠裡了。

趙嬤嬤笑道:“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姑娘們不認識也是有的。是邀月堂的寧姑娘給奴才的。說是近些日子學了一點,想繡個香囊球預備著秋日裡熏香用的。也不給旁人,就自個兒用,奴才是順手放在奴才身邊的,想著有機會自然要送回去的,哪知道這東西滾來滾去的,倒是滾到主子爺的衣裳裡去了。”

“是奴才的過錯。”

當著多爾袞的麵,冬卉幾個也不能對趙嬤嬤甩臉子或者說些什麼。

她們是在寧翹手裡吃過虧的。聽到說寧姑娘三個字,三個挨過打的這身上的傷明明早就好了,卻又仿佛疼起來了。

冬卉不想提這個,正要預備著下一件,手還沒伸出去呢,就聽見那邊多爾袞道:“東西拿過來。”

多爾袞看的是趙嬤嬤。

趙嬤嬤忙將手裡的東西呈上去。

多爾袞看著看著,心裡不由好笑,這繡的是什麼?香囊球?他看著怎麼跟個胖胖的鳥兒似的?

放在手裡捏一捏,不似正常的香囊那樣硬挺,還是軟軟的,看得出針腳並不好,也不知繡的什麼花樣,翠綠翠綠的跟青菜葉子似的。

趙嬤嬤還在旁邊介紹:“主子爺,寧姑娘說,這是蒼竹。”

蒼竹?

多爾袞好險沒笑出來。

他抬手指了指那件長袍:“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