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周明田(1 / 2)

第四十三章二少爺我其實超正經der

在這個時空裡,堪稱天下第一大殺器的□□,在明田和許穆青的手中誕生了。

舉世皆驚。

六月,京都。

戎族南下,屯兵十萬於鳳陵城外,常隆老將軍守城不出,戰局僵持兩月之久;明軍雖抵禦外族,卻占地自治,“明哥”雖沒有明確的稱王稱帝,卻已然反叛惠帝,成為當今叛軍第一強;朝野所處,四地叛亂,硝煙不止。

但這些,通通在京都那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明哥”事跡中,敗下陣來。

大敵當前,朝野動蕩,但無論坊間還是朝堂,流傳最多的,卻是明軍首領“明哥”的“英勇事跡”。

傳聞,明哥一刀殺嘉陵郡郡守,將嘉陵郡原先的數萬守軍據為己有,充軍到自身明軍旗下。

傳聞,六萬戎族軍馬兵臨城下,明哥手持彎弓,於千丈之外取李崎性命,一箭斃命。可見其箭法堪稱當世最強,竟能在千軍萬馬之中取人首級。

傳聞,明軍擁有堪稱絕世的武器,那號稱“□□”的東西,一顆就能殺敵數十甚至數百,六萬戎族兵馬在□□麵前,不堪一擊,而明軍中,竟是未曾傷亡一人!

傳聞,□□是天上的雷公電母贈與明哥的秘密武器,用來襄助其成就帝王霸業,所以明哥其實是天帝之子……咳咳,這類一聽就名不副實、極度誇張並且封建迷信的傳聞,明田表示一看就不是出自他的計劃,肯定是許穆青這個家夥陽奉陰違做出來的!

總而言之,明軍首領明哥的大名,自從他一箭乾掉了李崎,並且用□□將六萬戎族兵馬全軍覆滅之後,在朝野之中就有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傳聞。

身為現代人,許穆青比一乾土薯更懂得如何包裝一個“天命之子”。

甚至,三天前明田還接收了一支從隔壁郡跑過來投奔他的萬人隊伍的農民起義軍,而那位黃姓老兄,見到明田的瞬間納頭就拜,口中直呼“神仙”、“救命”雲雲,惹得一旁的來福和杜湘目瞪口呆。

這個當口下,京都中亦是風雲四起。

青山書院,前來求學的學子們已是走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多半是京都人士,或者是舉目無親前來孤身求學的學子。

這段時日,外界風雲變幻,天下大勢此起彼伏,戎族、朝廷、叛軍、明軍諸多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來來去去輸贏無定數,惹得學界人士也紛紛停下了手中的課程,開始熱議起如今的局勢來。當然,他們討論最多的,其實還是自身歸屬的朝廷和如今聲名鵲起、大退戎族幾無敗績、在民間隱隱有替代惠帝聲望的明軍及明哥。

至於率領數十萬兵馬南下燒殺擄掠,差點將他們亡國滅種的戎族,他們反倒是唾罵居多、商議甚少。

大概是因為前些日子明軍的殲滅戰而讓人覺得戎族兵馬其實是個軟柿子,看起來人多勢眾、威猛非常人,其實是能被他們以少勝多大勝特勝的。所以京都人士討論起戎族來,多半是帶了點不屑蠻夷文化、不屑其戰力的高高在上之感。

也是,畢竟他們身處天子腳下,哪怕四麵楚歌、叛軍四起、外敵侵略,有天子坐鎮,就有大義在,他們也覺得安全非常。

蔡夫子等書院的夫子們停了課,已經好幾天沒有去課堂上講習了,因為無論是講史還是做什麼,都有學子能將話題扯到當下。於是他們乾脆稟明了戚陽先生,停課數日,讓學子們大講特講,隨後每人上交時局策論,戚陽先生竟也應允了。

六月,午後,日光正盛,外頭銀杏樹上趴著的知了叫喚個不停,空中隱隱彌漫著一股燥熱之氣,不免就讓人覺得身心疲憊,昏昏欲睡。

外界風雲變幻的當口,青山書院,雲海齋水榭,戚陽先生正優哉遊哉的斜躺在涼塌上,他側頭聽身旁的書院管事彙報工作,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手中的芭蕉扇,嘴角和鬢邊的須發微微拂開。

“山長,現在外頭菜價肉價漲的快,以前每日能供學子們的一頓肉食,怕是隻能三日一供了,還好您有先見之明,現在書院裡頭的米麵還是夠用的。”管事伸手抹著額頭上的汗水,一臉菜色彙報到。

“多事之秋,現下這般倒是正常的,恐怕再過兩日,就得請幾個好手在書院駐紮著,日夜防賊防盜了。”戚陽先生眼皮抬也未抬,輕聲道。

就是有人能這般的得老天爺的眷顧,縱然他耷拉著腦袋毫無風度的斜躺著乘涼、用芭蕉扇扇風,和身邊人談論今天的菜價幾何,也能讓人覺得他是在和學生友人們談論什麼高雅之事,一身雋骨。

戚陽先生和管事略談了幾句,管事離開,他仍舊慢慢的扇著風、舒舒服服的躺著,眉頭卻蹙了起來,忍不住細思起如今的狀況來。和書院裡的那堆尚還年輕的學子們的高談闊論不同,戚陽先生所思所想,皆有跡可憑。

戚陽先生人脈甚廣,三十多年的教學經驗,讓他有無數敬愛他的學生,並且這些人遍布朝野。隻要他想,大江南北、五湖四海、乃至禁宮內外,一些不為人得知的隱蔽消息,戚陽先生甚至都略聽一二。

耳邊突然響起清淺的腳步聲,戚陽先生仍舊頭也未抬、眼皮也未掀,隻以為是方才的管事又回來了,開口問了一句,卻並沒有人回答他,戚陽先生又問了一句,這次他睜開了眼,側了頭。

看見的卻是一身水藍裙衫、站在水榭旁被湖麵吹來的熱風熏得兩臉微紅的戚華庭。

他那正當二十一歲,年華正盛,超齡未嫁,即便當下也被無數世家勳貴子弟追娶的、他深以為傲的小女兒。

“父親。”戚華庭罕見的、少有的正色喚他,秀美精致的雙眸中,一派堅定。

戚陽先生搖著扇子的胳膊突然就頓住了,他問:“何事?這段時日外頭正亂,華庭你先暫且在書院裡待著,等時局一過,爹就讓你出門。”

戚華庭垂眸道:“爹,我想離開京都,去找一個人。”她說的很慢,但一字一句,卻清晰的很,擲地有聲,宛如她的心誌一般,牢不可摧。說話時,她的雙眸注視著戚陽先生的眼睛,宛若深潭,一派沉靜。

戚陽先生滿目怔然,疏而,心下卻恍然大悟,隻是心底的那抹憂思惆悵,以及一絲絲的憤懣不甘卻全湧了上來。

半晌不語,戚陽先生驀然道:“你要去找周家明田。”

這次換戚華庭麵色一怔、心神微蕩了。

戚陽先生收了芭蕉扇,坐起身子,不自覺地端起為人師長的派數:“如今這時局,說一句天下大亂也不為過了。外族入侵,四野叛軍作亂,朝堂中人雖有不少有識之士,但屍位素餐爭權奪利之人太多,恐怕要不了多久,如今這看似平靜的京都,也要不平靜了。眼下這個當口,你還要離開你的老父親,去找一個三年前就消失無蹤的人麼?”

戚華庭聽完,麵色不改,平靜反駁:“他沒有失蹤,他……給我寄了信。”

“哼。”戚陽先生冷吭一聲,麵色沉了下來。

戚華庭疑道:“爹爹,三年前,你不是還有曾把我許配給他的想法麼?怎麼到了如今,提起他,卻是這麼一副臉色?”

“此一時彼一時了。”戚陽先生長歎一口氣:“彼時四野太平,他是個好苗子,還是周丞相之子,前途光明,為人頗有才名且待人真誠,可如今……你是當我當真不知,他就在明軍中麼!”

戚華庭神色恍惚起來,欲言又止地看著戚陽先生。

戚陽先生徑自說道:“如今明軍是為亂黨,你莫要看它坊間傳聞如何如何,那都是虛的!要不是常隆老將軍此時正和戎族僵持不定,惠帝正搖擺不定,朝野不平,你當明軍還能有如今這大肆擴充的時候麼!周明田投奔明軍,此為他不忠國君;三年前他弑庶母拋老父離家再無蹤跡,此為不孝;再者他肆意妄為、隨意允諾你我一樁婚事卻又隨意反悔,致使你如今仍待字閨中,此為不義!”

“周明田這麼一個不忠不孝不義的桀驁之徒,眼下更是亂黨中人,他如今看似風光、揚眉吐氣了,實則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落得一個粉身碎骨、遺臭萬年的下場!為父怎舍得讓你千裡奔襲,前去投奔一個如此狂妄不知禮法之徒!”

戚華庭神色恍惚起來,半刻不語,隨後卻突然笑了。她本就生得不俗,這樣襯著夏日湖光倒映在臉上的光澤,更顯得娥眉臻首、扉顏膩理,愈發脫塵。她沉聲道:“女兒竟不知,原來父親戚陽先生,也是這麼一個桎梏禮法之人。”

戚陽先生的麵皮抽了幾抽,他似要站起來,卻終究未能起身。

戚華庭退後一步,忽而雙手斂起裙裾,低頭,俯身跪拜了下去。她給戚陽先生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神色平靜,但泠泠如山間深泉的眸子中,是一派壓抑著的瘋狂。

戚華庭跪在地上,朝坐在矮塌上的戚陽先生溫和的笑,隨後道:“女兒知道父親方才那一句句話,都不過是擔心女兒的安危罷了。但女兒,有自己必須要去的理由,隨父親如何詆毀周家明田也罷,女兒……也必去不可了!”

“你當真敢!”戚陽先生怒聲道,手中的芭蕉扇被他氣呼呼的一拍,掉進了水榭旁的湖泊上,在水麵浮浮沉沉,蕩起一圈圈漣漪。

但很快的,戚陽先生又平靜下來,他雙眸慈愛而溫和的看著身前跪在地上的女兒,啞聲道:“華庭,為父知道,周明田樣貌才華,皆為不俗,他更是不羈禮法,實在是世間難得的一個男兒郎,再者、再者為父曾讓你們二人間有了三年姻緣,昔日*你年紀幼小、少女懷春,如今你心神仍舊向往亦是無可厚非。但是……但是這世間對你好的男兒,也不光是他周明田一人,就說——就說許穆青,他是為父的關門弟子,這五六年來,對你一往情深,時至今日未曾娶妻,對書院諸人多加照拂。”

“許穆青,也未必就比他周明田差!你又何必舍近求遠,舍了一個對你一往情深的許穆青,奔赴千裡,去尋一個隻許給你一個縹緲無蹤的誓言的周明田?!你焉知他又何嘗不是司馬相如,到了那時,你難不成也要與他相決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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