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沒想到，對方帶來的竟是女兒被放棄的消息。
馮啟章陰沉著臉，瞪著眼前的錦衣衛，那錦衣衛也不在意他的冷臉，依舊笑嘻嘻的說道：“馮將軍，指揮使大人說，敬佩您是個義薄雲天的漢子，所以不忍您被欺瞞，這才冒著惹怒陛下的風險，讓下官到將軍府走一趟。”
馮將軍麵色僵硬，冷眼看著嘻皮笑臉的錦衣衛，想起方才對方也是用這樣的麵孔，告訴自己——陛下有令，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好一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馮啟章腦袋發暈，腦中回想的都是愛女的麵容，他的女兒，他如珍似寶捧在手心上疼寵了那麼多年的女兒，先是被陛下賜婚給瑞王，如今又要被陛下給放棄了。
馮啟章覺得心裡疼得要命。
他雙拳緊握，眼中充滿了憤怒，那年輕錦衣衛站在不遠處，看見馮啟章這樣激動，心裡微微歎息一聲。
其實不隻指揮使大人敬佩馮啟章，叫這個年輕的指揮僉事來說，他也是很敬佩馮將軍的。
所以指揮使大人把任務交給他後，他沒有第二話，馬不停蹄的就朝著將軍府來了。
他覺得，這樣好的將軍大人，怎麼可以被蒙在鼓裡？況，誠王說的對，他們得讓將軍大人有機會替瑞王妃張目。
指揮僉事覺得，誠王真是特彆為馮將軍著想。
馮啟章自是不知眼前人的想法，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中，須臾，才啞著嗓音說道：“替我感謝指揮使大人，這一個人情我記下了。”
“馮將軍客氣了，指揮使大人不過是本著良心罷了。”指揮僉事說起謊話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可隻有天才知道，入了錦衣衛之後，良心是否還在。……
……
坤寧宮裡。
皇後下首坐著太子妃，兩人正在輕聲說著話，身旁隻有白姑姑一人侍候著，其餘宮婢都被皇後給揮退了。
“母後，兒臣以為，此時我們應當乘勝追擊才是。”太子妃低聲說道。
“乘勝追擊？本宮還沒問過你，為何把瑞王妃也拉下水呢？你可知道，馮家不是好惹的？！”皇後壓低了音量，怒氣衝衝的質問。
“母後，若是單單除去那個商戶女有何意思？老四娶了她，早就斷了爭儲的機會，倒不如利用她，把虎視眈眈的三皇子一並除了。”太子妃輕聲說道，麵上閃過一絲狠戾，右手做出手起刀落的姿勢。
皇後的眉心跳了跳，麵色變得有些凝重。
太子妃撇了撇嘴，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嘲諷，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如何能成大事？
要太子妃來說，就算三皇子的生母純妃受寵又如何？
太子的生母還是皇後呢，要論尊貴、論身分，後宮裡哪個女人比得上皇後？皇後竟還將純妃放在眼裡？
“母後，您是中宮之主，是一國之母，是大慶的皇後，純妃不過是父皇眾多妃嬪中的一位罷了，您不用太把對方當一回事兒。”太子妃見皇後仍是一臉猶豫，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又如何知曉，縱使本宮是皇後，有時候也比不上區區一個妃子。”皇後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的開口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悲涼。
太子妃聞言愣了愣，雖說心裡還是不太苟同，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許久之後，才又聽皇後輕聲說道：“待你日後坐到本宮這個位置時，你就能體會，高處不勝寒是個什麼滋味。”